“小格特，對嗎？”

    “真是抱歉，羅利先生還有著其他事情要忙，或許有什事情你可以告訴我？”

    “我想將家的田地抵押或者賣給羅利先生，換一些錢。”

    小格特壯著膽子，敲開了羅利先生家的屋門。

    但並沒有能見到羅利先生，而是看到了羅利先生的管家。

    管家對著小格特，臉上一直掛滿著笑容。

    “拿田地換錢嗎？可是羅利先生現在已經有許多的田地，有許多的人想拿自家的田地來賣給羅利先生。”

    “羅利先生並不是那的需要這些田地了。”

    管家臉上依舊帶著笑容。

    小格特將頭低下來一些，

    “請您幫幫忙。”

    “好吧，那你有多少田地可以賣給羅利先生呢？”

    “五塊田地。”

    “這樣嗎。小格特啊，我前些時候才去過你們村子，你應該知道我們購買五塊田地的價格。”

    “如果是別人的話，我隻能給半袋糧食，不過可憐的小格特啊，我可以給你一袋糧食，如果是換成錢的話，好吧，現在糧食的價格很高，我可以給你五百銅幣。”

    管家臉上的笑容一直未曾消失過，張著手，有些誇張地對著小格特說道。

    小格特遲疑了。

    如果是之前，五塊田地足夠換來讓小格特繼續學習一年的五銀幣。

    但現在，有太多的人願意將田地用很少的糧食就賣給羅利先生。

    管家願意給的五百銅幣，如果想用這些錢給霍斯治病，是遠遠不夠的。

    “管家先生，求求你，能不能再多給一些。”

    小格特將頭再低下去了些。

    “哈……”

    管家笑了起來。

    但就在這時候，旁邊又再有聲音響起。

    “……我們可憐的孩子，到這來是有什事情嗎？”

    是羅利先生這時候走了過來。

    管家轉過頭，低下身應著，

    “是小格特，霍斯家的小格特，他希望賣掉家的五塊田地，但五百銅幣依舊覺得少了，希望羅利先生能再給高一些的價格。”

    “小格特啊。”

    羅利先生似乎記得小格特，念了一聲，然後再笑著說道，

    “如果你還有田地可以售賣給我的話，我願意出一銀幣的價格。但似乎你家已經沒有更多的田地可以售賣給我了。”

    小格特一下抬起了頭，朝著羅利先生望去，

    就看到羅利先生和管家都笑著望著他。

    “我記得之前你家就隻剩下了五塊田地，而就在上午的時候，你父親已經將這五塊田地都已經出售給我。”

    “所以很抱歉啊，我幫不了你，小格特。”

    小格特被這突然的消息弄得愣住了，

    迎著管家和羅利先生，甚至周圍人的笑，

    原來他們早就知道這件事情。

    “請離開吧，小格特。等到什時候再有什田地可以售賣給我的時候，或許你可以再來找我。”

    有些恍忽著，小格特離開了羅利先生家。

    站在羅利先生家外的道路上，小格特恍忽著站著腳。

    父親霍斯早上的時候就已經來過羅利先生這兒，

    父親霍斯已經將剩下的五塊田地售賣給了羅利先生。

    那現在怎辦？

    小格特眼睛流露出茫然。

    最後，也隻是循著道路，出了城鎮。

    而重病了的父親，今天自然也沒再城鎮入口等他。

    一路茫然而無措的，小格特隻是抱著最後一些期望往村子，往家走回去——或許父親賣掉那些田地也是為了給他自己治病呢？或許他回去的時候，父親就已經得到治療。

    就這樣，

    小格特一路匆匆趕回了村子。

    隻是在就要走到他家房屋的時候，小格特逐漸放緩了腳步。

    他已經在自家屋前，看到了父親霍斯和來尹娜嬸嬸。

    父親霍斯就坐在屋門口，粗糙的臉上原本有得病態通紅，這會兒已經徹底變成蒼白，眼睛疲憊的睜著，似乎已經有些睜不開，

    坐在那兒，裹著厚厚的衣服，似乎也坐不穩，來尹娜嬸嬸在旁邊攙扶著他。

    來尹娜嬸嬸的臉上也依舊帶著些小的傷口，頭發有些雜亂而整個人有些狼狽，

    目光大多數時候都盯著霍斯，似乎和霍斯說著些話。

    “……小格特，你回來了？你父親在等你。”

    最先看到小格特的，是來尹娜嬸嬸。

    聽著來尹娜嬸嬸的喊聲，小格特的腳步再慢了一些，但還是一步步走到了父親霍斯的麵前，

    父親霍斯也喘著粗氣，轉過頭，勉強睜著沉重的眼睛，望著回家的小格特。

    “父親，我去了羅利先生家。”

    “我知道……我知道你要去，所以我提前去了。”

    霍斯對著小格特說著話，臉上還露出來些笑容，

    像是因為他這個做父親的，猜到了自己孩子的行為。

    “父親……霍斯……”

    小格特蹲下身，蹲在父親霍斯身前，喊著霍斯，卻不知道說什。

    霍斯隻是勉強費力地抬起手，僅僅這樣的動作，就讓他沉重地喘著氣，

    “小格特，我知道你想花錢給我治療。”

    “但……我是個罪人，即便是找到蒙克醫生給我治療，我也逃不過虔誠的審判。”

    “就讓我待在家吧。”

    霍斯手試圖落在小格特的頭上，但手實在抬不上去了，隻是搭在了小格特的肩膀上。

    “早上的時候，我還能勉強離開床，到中午的時候，我已經必須在來尹娜攙扶下，才能行動。”

    “我怕到晚上的時候，我就已經去不到羅利先生家，所以中午的時候，就讓來尹娜帶著我，去了羅利先生那兒。”

    “現在看，我是對的，現在我已經很難挪動我的身體了。”

    “這些錢，不該花費在我的身上。拿去吧，格特。”

    霍斯說著話，從衣服費力地摸出了一些錢，這些錢遠比小格特從羅利先生口中得知的，賣出田地能換來的錢多許多。

    “這一共有三銀幣的錢。”

    “有售賣了我們家田地的錢，還有售賣來尹娜家田地的錢。”

    霍斯說著話，再轉過頭望向了還用手攙扶著他的來尹娜，

    來尹娜隻是用手扶著霍斯，再望著小格特。

    “還有你在蒙克醫生那兒，我在城鎮工作留下來的積蓄。”

    “都在這兒了。小格特，拿去吧。”

    小格特望著父親霍斯遞過來的錢，沒有伸手去接，

    隻是看著疲憊而病重的父親霍斯，

    “為什給我，還有來尹娜嬸嬸的錢？”

    父親霍斯手沒收回去，隻是實在累了，垂了下去。

    望著小格雷特的麵龐，霍斯久久停頓著動作。

    “小格雷特，你拿著這些錢，離開吧，去更遠的地方。”

    霍斯渾濁而疲憊的眼睛，這時候合上了，嘴說著。

    “為什？”

    小格特難以接受。

    “在這，已經沒有了田地，你沒辦法再繼續生存下去。”

    “帶上這些錢，帶上家還剩下的糧食，離開吧，去更遠的地方，尋找那些問題的答桉。”

    “小格特，我的一生實在有太多的問題，在田地勞作時，在城鎮工作時，疲憊的勞動讓我無暇思考。”

    “我的一生都在懵懂中度過，我希望你能幫我找尋到答桉。”

    霍斯對小格特說了一些清晨醒來時類似的話。

    “拿著吧。”

    深吸了一口氣，似乎用盡著渾身的力氣，

    霍斯將垂下去的手再次抬了起來，將裝著三銀幣的錢袋子，塞在了小格特手。

    小格特望著喘著粗氣，已經很疲憊的父親，再望著手拿著的錢，

    眼底滿是茫然。

    “小格特，走吧，離開這。”

    “就現在。剩下的糧食都在那兒了，我已經沒有力氣再拿給你，我的小格特。”

    “還記得我曾經遇見的那位吟遊詩人嗎？”

    “嗯。”

    那或許是霍斯心底的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