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禮貌嗎?
你不禮貌!
日向合理很懂禮貌,他禮貌地移開視線,主動去和視線沒有焦點的年輕女性對視,假裝沒人和自己說話。
有幾位警方匆匆忙忙地趕來,“鬆田警官!”
鬆田陣平也沒有再詢問,他繼續低頭檢查炸彈裝置,又慢慢地鬆開它,緩緩移開手。
他頭也不回地道:“這有傷者,讓醫護人員過來。”
於是又有警方人員急匆匆地跑出去。
剩下的幾位,有就地放下工具箱、把拆彈工具列出來的,有轉頭和其他裝備齊全的拆彈警方溝通、讓他們過來警戒的,也有看向周圍無關人群,就要把人群疏散的。
周圍的無關人員·日向合理很禮貌,在那位警方人員擦了擦額頭的汗,把目光掃過來的時候,就自覺點頭,打算盡自己所能地幫助警方:主動離開。
鬆田陣平頭也不抬地道:“這不用,疏散附近遠一些的人群吧,對了,記得注意一下其他攜帶炸彈裝置的人。”
他頓了頓,抬頭看向日向合理,猜測道:“劫匪應該把其他裝置安裝在同樣是弱勢群體的人身上了吧?老人?孩子?”
丟人。
隻敢欺負弱勢群體這一點表示的太明顯了吧,專業的警方看一下就能推測出來了。
丟人,很丟人。
東京是怎容忍得下這種丟人的東西的?琴酒是怎容忍這種貨色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甚至還看著他們上桌吃飯的?
簡直就是和老鼠同桌吃飯。
“嗯,”日向合理道,“四個反抗能力低的弱勢群體,一個反抗能力高的健康人。”
身為唯一一個能反抗的健康成年人,那位美國臥底應該反思反思自己為什會被劫匪盯上。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肯定是那家夥泄露出了屬於警方人員的氣息,才讓欺軟怕硬的劫匪放棄欺軟怕硬,不爽地A了上去。
“嗯。”鬆田陣平安撫地拍了拍那名年輕男性的手臂,低聲解釋了一下目前的情況,說明這枚裝置不算多難拆,還是這位女士目前的身體情況更危險。
又說明醫護人員很快就會進來,等會兒拆完裝置就可以直接去醫院。
解釋安撫完,他挑了一把剪刀,又轉頭詢問日向合理,“你是‘弱勢群體’,還是‘反抗力高“?”
從表麵上看,未成年顯然屬於弱勢群體。
從體術看,日向合理就是‘反抗力高’的人了,就是在是不是‘健康’這一點還有待商榷。
日向合理:“。”
提一次‘你身上難道沒有炸彈嗎?’的疑惑就算了,提兩次就有點過分了。
難道在他出沒的地區有炸彈,炸彈就一定會在他身上嗎?不可能。
“這位女士的身上隻有一枚炸彈,”宮野明美眨了眨眼睛,出聲道,她又指了一下自己之前待的走廊轉角,“我們之前在那,看到劫匪隻在這位女士身上安裝了一枚裝置。”
“他隻用了十幾秒,應該來不及做其他複雜的連接裝置。”
高情商:我們剛剛不在人質群。
低情商:剛剛莉莉不在劫匪視野範圍,所以放心,他身上沒炸彈的。
鬆田陣平立刻意會,“那就好。”
他低下頭,去繼續認真研究炸彈,又隨口解釋了一下根本沒人問的問題,“我們接到的是緊急通知,趕過來的時間太急了,沒時間穿正規的拆彈裝備。”
“而且,”他用剪刀挑起一根紅色的線,又突然揚聲,像是發現了什一樣,“咦,先生,你穿的是新鞋子啊?”
那位年輕的男性茫然抬頭,沒反應過來鬆田陣平太說什,腦筋也沒立刻急轉彎回來,於是發出茫然的聲音,“啊?”
就在他‘啊’的那瞬間,鬆田陣平用剪刀剪斷那根紅線,於是‘啊’後接了一道清脆的卡察聲。
倒計時停止。
那位年輕的男性茫然地看了看剛剛突然出聲的鬆田陣平,又低頭看了看停止閃爍紅光的炸彈裝置。
他:“???”
怎、怎就突然剪了?!
“哦,沒什,隻是好奇一下。”鬆田陣平若無其事地轉動剪刀,快速去拆一些和裝置沒有連接的捆綁線,“你太緊張了。”
把捆綁線拆了一輪,他又繼續回頭對準裝置,小心翼翼地拆和捆綁線連接在一起的線條。
“而且,”鬆田陣平接上自己之前沒說完的話,“人質太多了,他們都沒有穿防護服。”
拆彈是有時間限製的,當然不可能慢吞吞地等把驚魂未定的無關人質們都疏散完、再讓拆彈警方上場,而是緊急搶時間。
那在銀行大廳有很多很多人質的情況下,進行拆彈這種危險的行為,拆彈員自己還穿著很安全的防護服,就算裝置觸發也不會死亡,人質們會怎看?
當然,就算是再繁瑣的防護服,也隻是給拆彈警方留一個全屍罷了,但它看起來是一副‘就算炸彈啟動,也能護住拆彈警方’的樣子。
人質們的各種情緒肯定會‘biu’、‘biu’、‘biu’地上升,就像是煙花彭彭彭著極速升空一樣。
在那種情況下,炸彈和人質總有一個會炸。
日向合理點頭,他順著這個邏輯推了一下,陳述事實,“你對自己很自信。”
剛剛對著那位年輕男性玩的‘哇嗚!’突然驚嚇、讓對方注意力從裝置上移開的戰術,鬆田陣平在醫院就對他用過。
不是對自己自信的警方人員,是用不出這種欠揍又格外有效的引開注意力方法的。
同理,不是對自己非常自信,是不會在這種時候進來拆彈的。
之前不穿防護服的理由很有說服力,也若有若無地忽略了一個問題:在周圍有驚惶未定的人質群的情況下,萬一拆彈失敗,會出現多少傷亡?
這是在這種情況下,還趕前來拆彈的警方需要考慮的第一個問題。
恐怕也是主拆彈警方人員隻有鬆田陣平一個人的原因。
鬆田陣平繼續拆解著裝置,他頗為意外地反問,“小日向是這覺得的嗎?”
他想了想,道:“那倒沒錯,我很自信。”
說著,鬆田陣平露出笑容,“我現在幹的可是絕對不容許失敗的事。”
他卡察著剪刀,輕描澹寫道:“我的職業也是‘成功率100%’的職業之一。”
“我的人生,也隻允許一次失敗。”
“所以當然要自信,自信這次絕對不是那次失敗。”
在說最後一句話的同時,鬆田陣平徹底把裝置從這位年輕女性的身上剝離開,他平穩著手,把炸彈交給旁邊警方人員遞過來的托盤上,又轉了轉手,“成功!”
失敗一次,就會死,所以人生隻會有一次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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