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推理?”鬆田陣平皺起眉。
都被連名帶姓地叫了,他當然沒有隨意地不當回事,而是立刻開始回憶複盤自己剛剛說的那些話。
首先排除掉那些已經是事實的事,比如‘宮野’,那,推理出現錯誤,需要日向合理鄭重抗議,要求重新推理的部分就是……
電光石火間,鬆田陣平脫口而出,“煙花!”
他敏銳地抓住這一點,“煙花升起的時候,不是FBI在圍剿那個黑色組織,而是黑色組織在圍剿FBI?!”
日向合理:“……”
對、對了。
但沒對到正點上。
“是黑色組織在圍剿FBI,”鬆田陣平重複了一遍自己的結論,沒得到日向合理的反對聲,於是更加驚訝,他低聲地順著往下推下去,“他們早就知道FBI的行動,來東京的那批FBI內部有臥底。”
東京警方內部有臥底,鬆田陣平知道,也不算太意外。
人多了,總會有那一兩個令人友邦詫異的存在,東京警方那多,有幾個黑色組織的臥底,或者是本身就是黑色組織的人潛伏進來,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來東京的那批FBI,大概率是在紐約就經過挑選和選拔出來報仇找臉的精英,那批FBI精英居然還有臥底的存在?
而且還能配合組織圍剿FBI,說明臥底的身份不低。
這就大大出乎鬆田陣平的預料了,可在推理出的那一瞬間,他也順暢地接受了。
那批FBI精英有臥底確實很令人不可思議,也很令人錯愕和震驚,也令人再次確切地意識到那個黑色組織到底有多強大,可之前那些早就犧牲和隱忍了十幾年的奉獻者們,不早就確認了這一點嗎?
組織越強,就越應該打起精神、一鼓作氣地把它狠狠鏟除掉。
“你是對的,”日向合理沒有脾氣的道,他又耐心地點點對方,“你可以繼續推理下去。”
繼續,別停。
鬆田陣平再次皺起眉,思考還有什沒有考慮周全、需要推翻重新推理的事。
首先,再次直接排除‘宮野’相關已經確定的事實,去回顧那些他推測出來的事,那就是……!
“你的意思是,”鬆田陣平的語氣沉了下去,“黑色組織……”
日向合理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點頭,“是的。”
“黑色組織,才是這場圍剿的策劃者,”鬆田陣平的眉頭緊緊皺著,“就連FBI的圍剿計劃,也是黑色組織一手促成的?”
日向合理:“……”
對方的眉更加皺起,“那,今晚那場過分熱情,熱情到明顯不對勁的煙花,也是黑色組織的手筆?”
“怪不得,怪不得煙花居然聲勢浩大到了那種程度,根本脫離了‘掩護交火動靜’的作用,直接蓬到火山爆發的程度,把整個東京都帶得恐慌起來。”
說是‘掩護交火動靜’,其實這個理由根本沒有說服力,因為今晚零點的煙花實在是太過隆重了,隆重到如果當時有人在睡覺,估計會立刻驚慌失措地從床上翻下來,並且焦急‘糟糕,地震我熟練,但富士山爆發這種情況應該怎逃生啊?!’。
所有不知情的人第一反應都會是:火山爆發了。
要掩護火力,所以製造一個更大,更會讓民眾驚慌失措的動靜來掩蓋,這是警方的思路嗎?
不,不是,哪怕是FBI,也不會閑得蛋疼地恐嚇群眾……也不會閑得蛋疼地在東京恐嚇東京群眾,吧?
這是黑色組織的騎臉挑釁,煙花是黑色組織的手筆。
日向合理再次:“……”
這個推測,當然也是對的,煙花確實是黑色組織成員的手筆,作用也確實不是掩蓋交火。
但是。
他短暫地沉默了一下,才真誠地道:“你推測對了,鬆田警官。”
“但是,”他有些費解,“這條線索鏈在你那是殘缺的吧?”
“你跳躍了一些線索,憑著敏銳的嗅覺推理出來了,很厲害。”
在視角殘缺的情況下,還能拿飛鏢擲一張[恥辱柱]的紙條紮在琴酒身上,直接跳躍推出‘啊哈,煙花根本不是FBI的人放的,也根本不是掩飾交火,而是黑色組織的人放的!’。
雖然沒推理出來煙花本來的作用是‘安全無害小煙花’,但是已經很厲害了。
那問題來了,鬆田陣平是怎做到可以憑著敏銳的嗅覺,在蛛絲馬跡中跳躍式地推理出真相,卻不能順著由證據堆成的‘日向合理是且僅是黑色人員’康莊大道走?
“但是,”日向合理耐心道,“你可以……”
他閉嘴,轉頭看過去。
在神社垂鈴的晃動聲中,有耳熟的腳步聲響起,有人快步從階梯上走下來,是秋原研二。
他跑加跳地往下走,在距離日向合理有大概快十米時停住。
鬆田陣平也看過去。
秋原研二拋了拋自己手的熱飲,“接住!”
他拋了過來。
很有氣勢,簡直不像是在丟飲料,而是在打棒球,如果是一個酒鬼坐在日向合理現在的位置,有90%的概率會被淩厲襲來的飲料瓶嚇醒,立刻連滾帶爬地摔下樓梯。
日向合理沒動。
那隻飲料瓶在空中劃過一條流暢的拋物線,帶起一陣淩厲的燈,風把日向合理的頭發帶動起來,飲料瓶直接撞進鬆田陣平揚起來的手。
秋原研二三步並作兩步地跳下來,“不躲開的嗎?”
他笑著拍了拍手,又故意眨眼,“我以為麵對突如其來的危險,大家的第一反應都會是保護自己,下意識躲開呢,沒想到小日向完全沒有要避開的意思。”
隻聽字麵意思,秋原研二是在很正常和隨意地發散話題,但加上微妙的語氣,刻意咬重了某些字詞的發音,以及表情,就是非常明顯的借題發揮和意有所指了。
日向合理動了動眼睛,陳述事實,“因為它砸不中我。”
就算不躲也砸不中的話,根本沒有躲開的必要吧。
“是因為預料到了砸不中自己,才不躲開的?”秋原研二進行擴充解釋和翻譯,他把手插進兜,又往下走了幾個台階,走到平坦的地麵上。
他笑著道:“還是覺得‘比起某些事,就算被砸中也無所謂’,接受自己會被砸中的可能性?”
日向合理聽懂了。
這句話,要和鬆田陣平半遮半掩透露出的‘兩位宮野大人和警方有聯係,是好人,那不管中間又跳了多少個邏輯推進,你一定也是好人,就算現在身處黑色組織,也一定是臥底’的觀點結合。
翻譯一下,就是:遇到危險的黑色人員,普通人的第一反應不該是躲開嗎?為什你要選擇臥底深入進去,不怕自己被傷害、犧牲嗎?還是你覺得,有哪怕犧牲也要去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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