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錯了吧,”日向合理摁鍵,輸入第三條告狀相關事項,“我隻聽到了風雪聲。”
他補充,“還有‘琴酒’的喵聲。”
貝爾摩德:“……”
在她懷蹭來蹭去、探頭探腦,興奮地到處找聲音來源的貓很不爭氣,直接大聲地喵喵叫起來,似乎是在應和電話那頭的主人,給予貝爾摩德背刺痛擊。
貝爾摩德隻能微笑。
她從善如流地把對貓的稱呼改了改,又友善提醒,“我隻是替你暫養‘琴酒’,它真正的主人是你。”
所以,這隻貓如果真的要叫‘琴酒’的話,一山不容二虎,哪怕再忠誠的屬下,也不會忍耐上司歡快地用自己的代號稱呼其他的東西,那琴酒就將迎來最艱難的選擇題:
A.現在就幹掉這隻貓。
B.立刻就幹掉這隻貓。
C.馬上就幹掉這隻貓。
D.現在立刻馬上幹掉這隻貓。
可能還有一個針對上司的選擇,當然,不會是幹掉上司,而是向上司進行‘不許將非人寵物稱為琴酒’及‘不許將人類琴酒稱為寵物’之類的抗議。
不過抗議隻是聊勝於無,上司可以輕鬆駁回。
“貝爾摩德表示‘琴酒’是我的寵物,就算你要報複,也不會報複到她頭上。”日向合理一字一頓地慢慢道,他努力摁鍵,試圖跟上自己的語速,又友情詢問,“還有其他遺言嗎?‘”
貝爾摩德:“……”
這句話很簡略,但在琴酒的角度,大概能擴展出她小人得誌、媚上欺下、惡意競爭,張狂大笑的影像,非常生動形象且拉仇恨值的那種。
反正錯的絕對不可能是日向合理,那就隻能是貝爾摩德了。
貝爾摩德低咳了一聲,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今晚是怎回事,琴酒不是那種簡單粗暴動用炸彈的人。”
“你的附加遺言是‘你今晚的炸彈簡單粗暴、沒有一點藝術美學’嗎?”日向合理詢問,他了然點頭,努力快速摁鍵把這一點補上,“好的,我加上了。”
貝爾摩德:“……”
這個家太小了,容不下琴酒了!
她咬牙,再次轉移話題,“我聽朗姆說,他要對東京的FBI下手,就在今晚。”
“要把冒犯者,還是FBI的冒犯者一網打盡,你卻能忍住不去,而是收斂爪牙,看著朗姆在自己的地盤上收拾自己的仇人,真是……”
“真是令人讚歎,”貝爾摩德似笑非笑得道,“這就是親情的力量嗎?”
“儀式感過節比FBI重要。”
風大了起來,卷著雪襲進無辜路人的衣服。
無辜路人·日向合理暫且停在路燈下,他複述照搬貝爾摩德的重點,“‘你的炸彈對FBI沒有一點作用,是在故意收斂爪牙,討好朗姆吧?收斂爪牙還放聲勢浩大的炸彈表示自己有在幹正事,真是令人讚歎的儀式感’,OK,我打完了,還有什需要補充的嗎?”
貝爾摩德再次:“……”
怎有人顛倒黑白還要當著受害者的麵啊?是要讓她被琴酒針對的時候,清楚明白自己為什會被針對嗎?
日向合理禮貌地等待了幾秒,沒有等到貝爾摩德的遺言,於是提取了她明晃晃的嘲諷:背景板的貓叫聲。
“喵,喵,”他淡定敲字,“喵。”
然後點擊發送鍵。
這是一封很‘最終解釋權歸日向合理所有’的訊息,琴酒收到,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意識到這條訊息經過了語言技術的巧妙加工。
但是,這和記仇有衝突嗎?
沒衝突。
這封訊息最後末尾的幾聲貓叫,絕對能讓琴酒立刻產生腳踏直升機噴火的衝動。
日向合理對這封訊息能拉到的仇恨值很了解。
貝爾摩德語塞。
電話那端隻有連綿不斷的貓叫聲在輕輕的響起,日向合理耐心地等待了片刻,“你真的沒有遺言了嗎?”
和清楚如何拉琴酒的仇恨值,以及讓對方明明知道是他在搞鬼、卻還是會記貝爾摩德的仇一樣,日向合理也清楚知道該如何在日常相處中,用非常不經意的小細節拉仇恨值。
他相當不走心地補充,“抱歉,忘記訊息已經發出去了,添加不了遺言了。”
“不過,”他加重了語氣的誠懇,“如果是你的話,我可以再發一封。”
再發一封補充告狀的訊息。
貝爾摩德持續:“……”
她伸手,簡單地捂住還在嗲嗲發出嬌滴滴貓叫聲的‘琴酒’,輕哼了一聲,“不用了,我沒什還需要額外再對琴酒交代的遺言。”
“我為這通電話剛開始的話道歉,”她又道,“你對宮野的在乎出乎我的預料,居然生氣了。”
不生氣的話,不會一直、一直、一直地踩她的尾巴。
不過這種轉折委婉地表達自己生氣的方式……
貝爾摩德翹起唇角,她又收斂住笑意,淡淡道:“不過,我和宮野有仇,在這件事上,我們是無法達成一致了。”
這種表達方式,說明日向合理在麵對她的時候,不是在麵對進攻自己羊群的狼,而是發現幾隻羊居然在打架,於是邁著爪子,有些麻爪地繞來繞去,不太熟練該如何應對。
日向合理:“嗯。”
他沒提醒對方,‘宮野’不隻是宮野明美和宮野誌保,還有他。
就像對方也沒有對他講述在研究所的階段,宮野是負責研究的人,他和貝爾摩德是被研究的人,按理說他們和宮野應該是對立關係。
“紐約時間現在是,”日向合理停頓了一下,他抬頭看向頭頂的路燈,簡單估算時間,“中午一點?”
路燈把附近的一小片地方照亮,也把從上方席卷下來的大雪照得清清楚楚,有些雪花旋轉著飄進路燈的上方。
“是的,”貝爾摩德默契地略過了剛剛的話題,她漫不經心地摸著貓,“剛剛吃過午飯。”
“你想好新年禮物了嗎?BOSS說什都可以,隻要他可以做到,就會把你提出的禮物準備好。”
呃,那……
日向合理的第一反應是:“他可以活得久一點嗎?”
從他離開紐約時,那位先生的狀況,以及那種輸血的特殊需求,這個新年禮物好像不太好實現。
所以日向合理給出範圍,“四年,再活四年就可以了。”
貝爾摩德:“?”
她有點欣慰,但沒徹底欣慰。
“四、年?”貝爾摩德重複,又陡然警惕起來,“為什是四年?你要幹什?”
如果那位先生活過了四年,不會在四年後的某一天因為左腳先踏出房門而被日向合理幹掉吧?
當‘日向合理’和‘某個人的性命’聯係起來的時候,往往也隻有一種連接方式,那就是‘日向合理’[取走了]‘某個人的性命’。
“你不用警惕,”日向合理道,“我不會幹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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