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從白天到黑夜
[Part①·擊倒他]
從足跟傳來劇痛,大首腦突然身體歪斜,衝下矮坡時馬兒失控,沒來得及去牽扯韁繩。
還有幾十米的距離,他就能開槍打死文森特!
人的精神能量是有限的,再怎樣強大的靈體,連續遭受七十多顆步槍彈的轟擊,文森特應該非常疲勞!非常累了才對!
可是大首腦的跟腱突然斷了,他本來保持著穩定站姿,聚精會神要對付強敵。上半身的據槍姿態完美無缺,卻叫傑克·馬丁的自殘攻擊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從馬背滾落以後,跌得滿臉是血鼻青臉腫,叼在嘴的藥瓶也飛了出去,再不能去吮吸這生命源泉!
他想去拿槍,施耐德滑到河穀懸崖邊,背帶掛在一株仙人掌上!
可是剛把手伸出去,腕口卻突然爆開血水!
“手筋也斷了!?”大首腦難以置信,眼中盡是絕望:“傑克!傑克·馬丁!傑克!為什要這做!為什!你在自殺呀!”
哀嚎傳到河穀底部,傳到傑克·馬丁的耳朵,卻讓他感到愈發安心。
這頭惡魔無法抵抗“詛咒”,似乎這種“同生共死”的特性可以砍去大首腦的凶惡爪牙。
“我居然會感到害怕.”大首腦的眼神愈發慌張,他聽見馬蹄聲——聽見黑馬騎士踏上矮坡繞圈爬山的索魂之音。
這些負麵情緒本該是傑克·馬丁的!不應該出現在大首腦身上!
無論處在何種境地,他都是睿智的,是堅強的,是殘忍決絕的!
“白葡萄!白葡萄!救救我!”
同樣驚慌失措的小馬駒聽見主人的呼喚,原地掉頭衝了回來,它半跪在地,忠心耿耿的底下身體,在鋒利堅硬的岩片留下一道道血淋淋的擦傷。
大首腦強忍著痛苦,摟住愛馬的脖子,慢慢掙紮著爬上馬背。
白馬染了一身的血,它遵照主人的命令,從仙人掌上叼來背帶,把施耐德送到大首腦的懷。
聽不到大首腦的慘叫,傑克·馬丁也感覺不到這魔頭的存在——他看不見懸崖上方的具體情況,心中還在竊喜,或許不必繼續自殘。或許文不才跑上矮坡的那一刻,決鬥就會迎來尾聲。
大首腦依然沒有摘下麵具,從鞍具找到便攜布包,拿出新的白夫人製品,右手食指依然是半殘廢狀態,左臂的手肘到手腕,兩處肌腱已經斷裂。
他把施耐德的背帶纏在軀幹肩膀,好比全裝騎士的胸掛,要托起古典騎槍的架勢,保持三角穩定據槍架勢,可以再次扣動扳機。
沒有左手,他需要魂威來幫忙快速換彈,先用嘴巴塞進去一顆新的子彈。嗅到火藥的味道,他找回了自信心,變回了嗜血魔頭。
他順著鞍具半掛佝身低頭,繞到馬兒的蹄,要白葡萄乖乖聽話提起足掌。給夥伴的馬蹄裹上布包。再去踩踏堅實的岩地,也發不出聲音。
做完這一切,才過了短短二十來秒,他的魂威心靈手巧,他的頭腦思維迅捷。
他相信自己能贏!一定能贏!
文不才抱住維克托,策馬衝出河穀與天空的交界線。
那一刻,他先看見火辣辣的太陽,沒有發現大首腦,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槍手的本能驅使他繼續尋找目標,也自然而然的放鬆警惕——從射界來說,他已經躲到陽光。有了自然光線的庇護。
隻是轉頭的功夫,文森特依然要策馬飛奔保持速度,隻要跑起來,子彈也會受到橫風影響,難以命中移動的目標。
[酒狂]接下這些口徑誇張的步槍彈之後,文森特也開始疲累,他不光要保護自己,還得護著身負重傷的維克托,反應速度也變慢了。等到他看見身側緊緊跟隨的白馬騎士——他的心幾乎涼透了。
“砰!——”
從施耐德步槍的槍口之中噴吐出烈火!彈頭在離開槍口時就分成兩半!破片超音速時引發的共振好像鍾聲!
這就是喪鍾!是報喪人在敲鍾!
“這家夥一直跟在我身邊嗎?!這近的距離!”文森特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想要拔槍還擊,就必須做選擇!
靈體同時要阻截兩個方向的破片彈頭!它們幾乎毫無規律可言,超過音速之後在空氣中跟隨[喪鍾]的精妙控製不斷跳動著!
它們分分合合,就像昆明魚的肌節形態!不斷的融合又裂解!彈道難以預測,酒狂靈體的腦袋也在左右搖擺!
文森特緊緊摟住了維克托,要全力精瞄做反應還擊,或許得放下這個夥伴,他空不出手來,魂威也空不出手來!
沒有時間留給他思考了!步槍彈越過六十三英尺破風而來,其中半顆破片打在酒狂的拳頭上!另外半顆落在黑馬的脖頸!打得馬駒渾身一顫!
文森特依然沒有放棄維克托,他摟住維克托的臂膀,裹挾著大作家的軀幹,要維克托來穩定射擊姿態。
“大美女!醒一醒!”
“我一直醒著呢!”大衛·維克托怒目圓睜,身體卻像一灘爛泥。
“幫我扣扳機!”文森特不願意丟下夥伴,他踩實了馬鐙,竭盡全力把維克托抱到據槍射擊的配平姿態,“隻有兩顆子彈的機會!”
“砰!——”
雷明頓的槍口射出染血的彈頭,早在白馬騎士運用魂威阻攔彈道之前,似乎就留有後手!
再一次,[喪鍾]把這顆柔軟的鐵泥分成兩半,同樣在空氣中留下了V字殘跡,它毫無阻滯的打進白葡萄的屁股,打中白葡萄的眼睛!
“敢殺我的馬?!”大首腦幾乎要氣瘋了。
“他的速度沒那快!他的靈體沒有那快!”維克托已經看出[喪鍾]的極限速度:“三十二公尺,或是三十四公尺!這是[喪鍾]標記目標的極限距離!主動攻擊時,他很強!被動挨打的時候!他就會變弱——和傑克·馬丁一樣!”
從背脊之中鑽出一個支離破碎的靈體!大首腦的魂威終於站在陽光之下!顯現於眾人眼前!
那是渾身支離破碎,像是被白夫人啃噬過的,千瘡百孔的殘破鬼魂。
小醜表演服上都是紅藍的方塊花紋,到了顱腦的位置,就有一台座鍾,失去鍾擺和懸絲的表盤,依然在報時計數。
這靈體輕輕叩打施耐德的活門,掀開彈膛,迅速塞去新的子彈。
大首腦勉強摟住白葡萄,這匹馬已經中彈失衡,喘著粗氣依然要往前奔跑!它重新往雨林一側逃,要把主人帶去安全的,熟悉的地方!
“砰!——”
步槍彈打在岩地上,從文森特的視野死角往上彈跳!徹底擊碎了黑馬的顱腦!
這一刻文不才回天乏術,他根本就不是大首腦的對手,至少在手槍與步槍的決鬥中,在這種不公平的鬥槍環節,他輸得一敗塗地!根本就沒有機會射出第二顆子彈!
馬兒在沙塵之中滾地暴斃,文森特沒有受到絲毫傷害,酒狂團身翻滾把本體帶起,順道拉扯維克托送回了文不才的懷。
“騎上我的馬!”基奧帕普從矮坡遲遲趕來,他中槍了,身體不受控製,馬兒也不太聽話,立刻讓出坐騎:“我會跟上來!我會帶著傑克一起來!”
子彈穿過這印第安老叔叔的肚子,在工作服上留下了一片紅褐色血跡。
文不才二話不說,本來要丟下維克托單槍匹馬去殺死邪魔,可是維克托沒有放手的意思。
他們不再繼續拉扯,沒有說廢話,跟著白葡萄的血跡重新衝進雨林。
“還有最後一顆子彈!文森特!要用它找到箭!”維克托說。
“我知道!我知道!”文森特拉扯韁繩,越過複雜的灌木樹叢,重新繞到神廟西北側,從馬蹄印子和血跡找到了新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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