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壁上詭異的油畫在晦暗的燈光之下栩栩如生,無論角度如何移動,畫像上的生物都像是在盯著自己——陳宴覺得,即便真有那一個【泥石海伯爵】圖拉讚,他和油畫中的生物也一定不是達成了什“和解”。
麥爾抬起頭,看著火光範圍內的壁畫:
“泥石海伯爵的宅邸出現在萬物沉淪之地的荒野之中,說明他在現實中的一切已經沉淪消融。”
“這棟宅邸沉降到了荒野,本身已經破碎不堪,留在油畫中的【生物繪畫】能力也破碎成了相對應的【規則碎片】。”
【生物繪畫】能力的【規則碎片】!
萊恩·伽馬說道:
“老鼠,看看有沒有危險。”
老鼠立刻趴在地上,對著肮髒的雕花地板一頓舔,直到舔的翻了白眼,才站起身來,暈暈乎乎的說道:
“有死靈的味道,但沒有腐濁液,這曾經有死靈獵人來過,但沒有發生爭鬥,他們沒有受傷。”
死靈獵人?是指墨格溫先生他們吧,這是一個專屬的稱呼嗎?
按照陳宴之前所了解到關於獵人的信息,【死靈獵人】應該算是獵人的一種。
而聽老鼠的意思,“腐濁液”應該就是死靈獵人的血?
老鼠縮了縮腦袋:
“老大……那些死靈獵人,會不會成了這的油畫了?”
陳宴心想,死靈已經不能算是【生物】,對於【生物繪畫】能力而言,應該對死靈獵人們不起作用才對。
“不一定。”
麥爾謹慎說道:
“根據《噩兆空想錄》的記載,沉淪進入荒野的規則會產生某些不可預料的變化,【生物繪畫】或許被【荒蕪】玷汙,變成了其他的規則。”
萊恩·伽馬用帶著笑意的聲音說道:
“陳先生,展現你價值的時候來到了。”
陳宴沒有想到,自己到了這一刻,竟然出奇的冷靜:
“如果我沒有回去,忍者會為我複仇。”
萊恩·伽馬的笑聲聽不出喜怒:
“忍者尚且自身難保,如何幫助你呢?陳先生,不要嘴硬了,我現在需要你走上前去,觸摸你麵前的第一幅油畫……我會看著你。”
上了膛的手炮將陳宴推了出去,力氣之大讓他向前踉蹌兩步,差點跌出火光範圍之外。
他穩住步伐,剛一抬頭,就幾乎貼在了油畫上。
他向後退了半步,眼神和油畫上那生物的眼神相對。
那是一個帶著插有羽毛的破爛帆布頭巾的男人,男人有著一張平平無奇的魯克人臉,臉上流著眼淚,脖頸之下沒有血肉,隻有用慘白色油彩細致描繪出的枯骨。
奇怪的是,男人整個胸腔內明明有各種經脈血管,卻沒有任何內髒——他的內髒沒有被畫到油畫上嗎?
還是說,他本身就是沒有內髒的?
隨著火光閃動,陳宴眼神一晃,甚至在這一瞬間聽到了男人痛苦的哀嚎聲。
萊恩·伽馬不耐煩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用手觸碰他,陳先生。”
麥爾在一旁用冷靜的聲音說著幸災樂禍的話:“你將得到畫中死靈的賜福。”
陳宴沒得選擇,隻有孤注一擲——.
陳宴背對著他們,抬起的雙手,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脫掉手套,用手觸碰到油畫上男人的臉。
那之間,一副鮮活如歌劇的畫麵出現在他視野之中:
油畫中的男人跪在一棟白色小樓前,手捧鮮花,向花叢後的窗口大聲道:“薩曼莎!接受我的愛吧!”
麵容抽象的女人從一樓窗口探出頭來:“查理,你憑什證明你愛我呢?”
查理用婉轉如歌聲一般的嗓音道:“我的一切都屬於你啊!”
薩曼莎身後站著個沒有臉皮的惡鬼,惡鬼的手臂就是薩曼莎的肩胛脊椎骨,但查理看不到惡鬼的存在,他隻能看到他心愛的姑娘。
薩曼莎說:“你的心是我的嗎?”
查理如歌唱一般:“我的心是你的!”
薩曼莎從窗口丟出一把匕首:“把你的心交給我吧!”
查理唱著歌,剜出心髒,雙手將心髒捧到薩曼莎麵前。
薩曼莎拿走心髒,隨意放在惡鬼手中,惡鬼將心髒吞下,露出滿意的醜陋表情,動了動手臂。
薩曼莎立刻說道:“你的精力隻為我付出嗎?”
查理磕磕絆絆的點頭:“我隻會為你動情!”
薩曼莎說:“那就把你的腎髒交給我吧!”
查理顫顫巍巍的拿起刀,幾秒鍾後,將腎髒捧到薩曼莎麵前。
惡鬼吃下腎髒,更加興奮,攛掇著薩曼莎繼續和查理交流。
不過幾分鍾的時間過去,查理已經沒有器官可以複出了。
沒有臉皮的惡鬼拔出手臂,薩曼莎沒了肩胛脊椎骨,癱倒在地,變成了破布袋。
惡鬼來到查理身邊,笑著對查理說:“你的愛情一文不值。”
查理發出悲傷的嚎叫,可他的嗓子實在是太完美了,即便是這樣悲慘的嚎叫,也聽起來像極了夜鶯的啼鳴。
惡鬼再次重複道:“你的付出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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