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爾金·沃克身上發生的事情打破了陳宴曾經所認知的常識，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用什樣的知識來判定這男人身上發生的一切。

    陳宴隻能默默拿出手機，翻到筆記本APP的最新一頁，打出保爾金·沃克的名字，然後趁男人不注意，對著男人拍了張照片。

    這張照片不僅把保爾金·沃克拍了進去，還把他肩頭的怪物拍了進去。

    保爾金·沃克一副苦瓜臉，怪物表情又癡傻又猙獰，兩人的合照看起來古怪極了。

    “你拍我幹什？”保爾金·沃克皺眉道。

    陳宴出乎意料道：“你知道這是拍照？”

    保爾金·沃克神色複雜：“嗯……”

    他從衣服內襟的口袋掏出一隻手機，從外觀上看來，那手機竟和陳宴之前那隻功能機一模一樣。

    “我也不知道怎搞的……”

    他解鎖手機，打開相機，對著陳宴“哢嚓”就是一張照片。

    他把玩著手機，像是在把玩著一隻小玩具。

    “前段時間就有了……是一次買子彈的時候附贈的，跟電話機一樣，能通話，還不用充電，好用的很。”

    恩？買子彈的贈品？

    難道……所有手機，都是以除了售賣之外的其他渠道，進入參與機械飛升實驗的人手的嗎？

    保爾金·沃克和肩頭的怪物一起看著陳宴手的豆腐手機：“這是新型號？很貴的吧。”

    陳宴敷衍道：“還行……留個電話號碼吧。”

    保爾金·沃克的電話號碼是DTN-937653。

    DTN，又是一種新的區號。

    也不知道搞機械飛升實驗這群人是怎回事，總是搞這些奇奇怪怪的區號，陳宴完全猜不出這三個字母代表著什。

    而DTN之後跟著的數字，陳宴之前猜測，是參與機械飛升實驗的順序號碼。

    按照陳宴的這種猜測，保爾金·沃克有可能排到了九十三萬人以後，也就是說，整個亞楠……也許是整個帝國，甚至有可能是整個世界，參與機械飛升實驗的人，已經超過了九十三萬。

    這多人手的手機是怎來的？肯定不是憑空捏造出來的，如此龐大數量的輕工業製品必然有其配套的輕工業生產設備，以及和其相關的工業知識，和一套完整的、成熟的生產流程。

    帝國工業化不過才開始幾十年左右的光景，怎就突然出現一條成熟的手機生產線了？

    在這個輕工業極其落後的時代，想要研究和製造出這一條生產線，要付出什樣的代價？

    而這條奇異生產線生產出的手機並非尋常的輕工業產物，而是可以在你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和你的軀體產生同步，成為你的外置肢體——

    就像是某天晚上你完全熟睡的時候，某種未知的、同時擁有共生和寄生能力的小東西，來到你身邊，和你發生了不需要肢體接觸的同化，成為了你身體的一部分。八壹中文網

    而這一切，你無法控製，無法拒絕，隻能接受。

    這一切是從什時候開始的？

    陳宴不知道，保爾金·沃克不知道，擁有手機這九十三萬人的絕大多數都不知道。

    他們隻知道手機是個很有用的東西，可以跨越空間的距離，隨時和另一個擁有手機的人相互溝通。

    沒人會對白送的東西產生意見。

    而擁有手機的人越來越多，接入互聯網的人就會越多，陳宴忍不住在心想，作為機械飛升實驗的關鍵環節，“手機”最終成就的，其實並不是“機械飛升”本身，而是互聯網。

    互聯網的控製權在園長手，那，機械飛升實驗，難道最終會淪為園長的嫁衣？

    也或許，園長原本就是機械飛升實驗的實施者之一。

    陳宴不由想起當初入職通知書上，園長那一連串不同的身份。

    如果他的猜測成立，園長的能力也太強了一些……

    各種各樣的條件束縛著一個人一生所能達到的成就，這是絕大多數人在有生之年成就有限的原因。

    可總有那幾個天縱奇才，不但天賦好，比一般人更努力，又有付出巨大努力的精力，甚至連運氣都遠超常人。

    園長無疑是這樣的人。

    這個時代的人根本不知道互聯網代表什，展開機械飛升實驗的那群人說不定也不知道。

    但毋庸置疑的是，園長肯定是知道的。

    園長知道，但園長不說。

    直到現在，陳宴感覺園長所做的事情已經超過了“建設互聯網”本身。

    園長所謂的“新黎明”，到底是什？

    陳宴和保爾金·沃克交換了號碼，並繼續練習打靶兩小時後，傑克·巴爾多回來了。

    此時已經下午六點多，到了吃飯時間，射擊俱樂部為會員提供晚間簡餐，而陳宴很樂意在這解決晚飯。

    “海盜們什都會。”

    一樓用餐區域，保爾金·沃克一口咬掉半塊加培根和生洋蔥的三明治，猛灌一口薄荷水，接著說道：

    “在亞楠市混不下去的人成了海盜，被移民局驅趕的人成了海盜，來自大海另一邊各種各樣的人在亞楠討不到生活，成了海盜……”

    “這導致海盜的構成很複雜，幾乎什民族都有，會做飯的人也多，那些窮到摳腳皮吃的人，如果連飯都不會做，怎活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