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他轉身來到櫃台後麵,一根手指頭探進插滿了充電頭的插線板。
他並未因此觸電——在指頭探進插線板之後,櫃台下方一閃毫不起眼的暗門打開,這暗門正好在店鋪正門的視覺死角,被櫃台完全遮擋,櫃台之外完全看不到暗門的出現。
‘雖然藏匿的位置和視野都很巧妙,但好像並沒有什用。"
陳宴心中泛起這個想法之後,走進暗門。
斯沃姆和奧斯曼狄斯緊隨其後。
手機維修店的暗門之後竟別有洞天——陳宴順著黑暗的甬道走了不久,眼前光線一亮,前腳已然踏入一條天神州樣式的回廊,頭頂青梁朱漆,那青梁上還掛著幾盞紅色恰到好處的小紅燈籠。
放眼望去,一眼可見回廊旁邊庭院周圍的亭台樓閣,和坐落在庭院中央的一座超迷你的假山。
假山之下有一方三平米左右的小池,小池中遊曳著一群紅色的小型魚類。
陳宴一眼看出來,那像極了錦鯉的遊魚實際上並非錦鯉,而僅僅是一群“草金”——草金雖然和錦鯉相像,但實際上並非錦鯉,學名金鯽魚,是脊索動物亞門,硬骨魚綱的某種淡水魚。
陳宴向前幾步,來到回廊之上靠近進入庭院階梯的位置,因此情此景而心生思鄉之情。
他克製住內心的情緒,想要伸手觸碰照入庭院的陽光,手指卻在探出之後碰到了堅硬冰冷的牆壁。
牆壁?
他正疑惑之間,庭院的另一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這是我花了大價錢定製的全息單向影壁,還不錯吧?”
那聲音按理說是從“庭院”另一邊傳來的,聽起來卻像是在距離很近的麵前響起,陳宴不禁心一滯。
“進來吧。”
陳宴聽著“庭院”另一邊傳來的聲音,沉默著沿著回廊通往庭院的階梯一步踏出——
下一刻,身邊場景驟然一暗,並不寬敞但也不逼仄的房間出現在麵前。
這房間風格古樸,地麵上鋪著藤麻質地的深棕色“地氈”,懸梁上吊著祈福用的紅色繩結,走道左右兩邊並排站著一共六個幫派成員,正前方的房間盡頭擺著一座天神州的某個古老武神神龕。
黎叔正站在神龕麵前,手拿著一炷香,規規矩矩的彎腰拜武神,而後將這一株香插在已經幾乎堆滿了香灰的香爐。
燃起的一縷青煙讓武神的臉變得朦朧起來,從天窗照進堂中的光線讓武神在青煙中披上了一層聖潔。
陳宴從黎叔身上感受到了“虔誠”的情緒。
但也僅僅是能感受到情緒的程度罷了,陳宴在感受到這一情緒的時候,心中已經明白,通感無法對黎守誠這種人起到很大作用——和大多數有些“成就”的人一樣,黎守誠的內心也是極端封閉的,即便能夠觸碰到他的肉身,也無法用通感獲取其記憶。
陳宴一邊思考著,一邊沉默著扭回頭,便看到在斯沃姆和奧斯曼狄斯的背後,依然是那座看起來安靜祥和的“庭院”。
和進來的時候不一樣的是,在這個角度看起來,“庭院”是透明的,能夠清晰的看到“庭院”另一邊回廊上的場景。
這就是全息單向影壁。
陳宴扭過頭來的時候,黎叔已經拜完了武神,轉過身來,拿著另一炷香,用自己剛剛的那一炷香將其引燃,而後對陳宴說道:
“燃香拜武神,接引後來者。”
他說完之後,用眼神和輕微的肢體語言示意陳宴把這一炷香獻給武神。
陳宴感覺到了不對勁。
這黎守誠葫蘆賣的什藥?
其餘六個幫派成員虎視眈眈的看著陳宴,那身上的凶狠仿佛溢了出來。
陳宴不是怕打起來,隻是不想丟了黎守誠這條線索,壞了事。
於是他走上前去,雙手接過黎守誠手的一炷香,學著黎守誠剛才的動作拜了一拜,而後規規矩矩的把香筆直的紮進了堆滿了香灰的香爐之中。
當他完成了這些動作,黎守誠和六個幫派成員竟然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黎守誠更是輕輕拍著他的肩膀,笑著說道:
“歡迎加入領帶幫!以後大家就是兄弟了!”
誰他媽要跟你做兄弟?!
陳宴瞬間聯想到領帶幫對待他人的殘忍手段,差點犯了創傷性應激綜合征。
更何況……
不用跪拜?不用喝血酒?不用以奇怪的方式繳投名狀?就這就成兄弟了?
這領帶幫的兄弟可太不值錢了!
陳宴不知道黎守誠到底要幹什,怎上次見麵時完全把他當工具人,這次就要假惺惺的和他做兄弟了?
陳宴心強行讓自己鎮定,並告訴自己,別慌,有斯沃姆在,且先看看黎守誠這老東西要做什,大不了到時候讓斯沃姆把他們全殺了……
陳宴擠出一個笑容:
“黎叔,上次的貨,不知道客戶們可還滿意?”
黎守誠聽不懂帝國語,所以陳宴在進入這座幫派“大廳”之後,始終用的是天神州語言。
“客戶們沒有不滿意的,如果他們不滿意,我們就幫他們滿意。”
陳宴確定黎守誠這句話的意思和自己理解中不一樣。
麵對笑如鄰家大叔一般的黎守誠,陳宴腦袋閃過了許多個念頭,這些念頭最終塵埃落定時,他意識到自己無法猜透黎守誠的心思,所以,或許在領帶幫爬到足夠高的地位之前,也或許是在黎守誠對自己敞開心扉之前,他應該扮演好工具人的角色。
想到這,陳宴說道:
“下一批貨可能會慢點出,不是因為不好修,而是因為數量比較多,活幹起來麻煩,工作量大。”
他這話倒是沒亂說,那批貨他光是清點和製定維修計劃,就忙活到今天淩晨,即便傑克·巴爾多和蝦仁兄弟不吃飯不睡覺,沒個一周時間估計也修不完。
從之前的情況來看,作為供貨商,托馬斯·吉爾伯特明顯是被領帶幫監視著的,甚至還有可能被人拿住了把柄,不然不可能和領帶幫做這虧本的生意——上一批貨賣了三百多鎊,才給托馬斯5鎊的“物流費”,這點錢恐怕連打點海關線人都不夠的,剃刀黨虧到姥姥家去了。
但托馬斯·吉爾伯特依然把這虧本的生意做了下去,甚至毫無怨言,隻是對陳宴做出了“黎叔馬上就要找你”的提示——這顯然是反常的。
托馬斯·吉爾伯特顯然另有所圖,但那並不是陳宴所要關心的事。
陳宴關心的,是在把這批貨的一部分交給黎守誠之後,他能不能賺錢。
陳宴關心的,是他賺到的錢能不能供給夜校的正常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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