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唯一

類別:科幻小說 作者:扒家猴子 本章:第608章 唯一

    說是天神裁決的光輝能穿透完美方體絕對密閉的表麵,是超出了現今科學的理解,幾可開辟一個全新的學科的現象。

    但隻要潛心研究,便會發覺個中奧妙無比單純,甚至不需要借助計算機輔助,隻需紙筆就能一窺其中秘密。

    倒不是大家都陷入了某種盲區。

    也不是類似千年前人類尚困於地球時寫過一種科幻小說的套路,說“超光速引擎其實很簡單,小學生看一眼都能學會製造,隻是人類恰巧沒想到”;

    直到科技水平尚處於中世紀的外星人來入侵,人類看到他們簡陋的木質飛船後才恍然大悟,由此進入星海,六十億瘋狗出籠。

    “出籠”的一瞬間讓整個套路得以升華,可以令讀者尤其舒爽。

    但至少左吳卻感受不到這種舒爽。

    別的不說,宇宙中人盡皆知的常識居然隻有人類沒領悟,是不是太看不起自己的智慧了?

    整個套路都在突出一個自欺欺人。困難就是困難,屹立在那,任何貶低和矮化它的言語都是對勇於探索者的不敬。

    就算退一萬步。

    銀河中研究者數量浩如煙海,劍走偏鋒,專注於去分析世間淺顯的也大有人在。由此,真的有未被發現的淺薄真理藏在人的眼皮子底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以,此次有“新學科”現世,就是在夢醒的瞬間,世界發生了一小小的變化而已。

    小小的變化,便是指世界相比以往,添加了一些新規則。很簡單,就是“光”這種東西,開始可以播撒進時間的夾縫中了。

    時間的夾縫中。

    左吳迷迷糊糊蘇醒,看見自己身邊有光采閃耀。外麵發生的事情玄而又玄的傳入他的腦子,讓他得以理解眼下發生的事情,更理解了時間夾縫對自己的意義——

    這是死亡到來前的緩刑,是物理意義上的走馬燈。自己可以抓緊最後的時間,為一切做出最後的告別。

    ……告別。

    取回牙齒的感覺時,左吳將其緊咬。有些事情之前隻是來不及想,可稍微閑下來就會覺得撕心裂肺。

    此前,黛拉在自己身後朝自己告別,她的聲音是顫顫巍巍的爽朗。

    她在故作堅強,自己卻視而不見。

    是必須視而不見,左吳不敢回應,知道稍稍的遲疑就會摧毀自己赴死的勇氣。

    直到現在。

    滔天的後悔在席卷,左吳不敢相信自己在最後,真的沒有回過頭去看黛拉一眼。

    “……燃蘿,你說我……怎做才是對的?”左吳下意識說出口,才想起這時間的夾縫中,自己並不孤單。

    話音落下。

    縈繞在他身邊的光輝跳動了一下,照亮周圍。

    隨著光芒一點點擴散,左吳繼牙齒之後,終於感知到了自己雙手的存在。麻木驅散的艱難,好像自己保持了一個姿勢千年萬年般。

    也確實保持了千年萬年,左吳低頭,光芒擴散下,一張臉也漸漸於左吳麵前顯現——是燃蘿的臉。

    祂已經褪去了過往的虛幻,凝成了現在的清晰。

    隻是左吳看見自己的手還掐著燃蘿的脖子。

    祂卻朝自己相視一笑。

    左吳也笑,想了想又說:

    “原來如此,因為你的出世,世界才多了一些規則,這光才能透進方體中。哈哈,不知道有多少教科書要重寫,多少學生要掉頭發。”

    燃蘿撇嘴,忽的豎起食指搖了搖。嘴唇微動,是在用口型向左吳無聲訴說:

    “不是出世,是長大,是成熟!”

    說著,燃蘿還叉腰挺胸,好像很高興為無辜的學生們添了新的麻煩。

    左吳點頭又低頭,燃蘿已經成熟,經過這久的夢境,祂已經學會如何控製其能力。也是鬆手,鬆開祂脖子的時候了。

    想著,左吳開始向麻木的關節注入力氣。

    可明明隻是鬆開手掌,卻好像在雕琢易碎的工藝品。左吳發現自己這認真,唯有沉浸其中才能暫時從未與黛拉好好說聲告別的後悔中掙脫出來。

    燃蘿閉眼,神色恬靜,又微微昂首,好像甘願祂自己的脖子被當做了雕琢的素材,和某人逃避的港灣。

    認真總是有回報的。

    左吳的指肚傳來觸感,是眼前的神靈的脖子在發生著觸之可感的變化。

    畢竟燃蘿從誕生之時起,祂的喉嚨就一直被自己緊緊掐著。

    如今鬆開,宛如壓住幼苗太久的巨石被搬開。

    祂的聲帶,祂的扁桃體,一切的一切,終於有了旺盛生長的機會。爭先恐後,加速,發育!好像想把落後的生長進度全部追回。

    如此狂野,還讓左吳有些擔心燃蘿的脖子會如失控的野草般長歪。

    但左吳很快就發現這是自己的多慮,其爭先恐後的發育轉瞬終止,那脖頸的觸感還是那的纖細、柔軟。

    柔軟到左吳開始期待燃蘿的聲音,真正的聲音。被自己壓抑摧殘了這久後,祂是否還是能發出悠揚和婉轉?

    很快,真的很快。

    左吳的手指就要徹底鬆開,對自己而言鬆手真的沒有這難。

    但,就在左吳要徹底告別那抹細膩的觸感前,燃蘿卻忽的抬起祂的手,將左吳的手指牢牢抓住,牢牢摁在祂自己的脖頸之上!

    左吳訝然:“……為什,你不想讓我鬆手?”

    燃蘿搖搖頭,抿嘴。數秒沉寂,似乎是適應了一下新生的聲帶,從夾縫中輕輕擠出沙啞:“我害怕。”

    左吳更是不解:“害怕什?”

    “我……我是‘停滯’和‘過去’的神靈,和圓環的‘未來’和‘命運’截然相反。也就是說……我從誕生下來就將是圓環不死不休的敵人,”

    燃蘿抿嘴:

    “可在夢境中,我不止一次的窺見了你們對圓環的恐懼。我才知道,圓環是這個世間最強大也最可怖的東西,覆手之間,整個銀河的命運都被改寫;”

    “……,我居然要去和這種東西不死不休啊。”

    左吳點頭,確實。自己偶爾會聽見艾山山和姬稚做噩夢時的夢話。噩夢的主題多半是圓環在滅世時,那覆壓而來,無可阻擋的黑暗。

    聽著。

    燃蘿指了指左吳的手,祂擠出的沙啞在顫抖:

    “現在,我還可以用你掐著我脖子,我沒法動彈,沒法離開來搪塞。可你一旦鬆手,就意味著我重獲自由。這樣,我就真的要啟程,去麵對那遮天蔽日的敵人了。”

    左吳點頭。

    圓環是真正意義上的蔽日遮天,這多星係消失在祂的黑暗中,這多文明的命運被輕易斬斷。

    祂甚至讓銀河同一款遊戲勾連在一起,一切的一切,都是遠超生靈能夠理解的威能。

    與之相比,嗓子恢複,卻仍舊隻能發出沙啞顫音的燃蘿確實太柔弱。燃蘿不想出發去麵對也是人之常情。

    沉默數秒。

    左吳忽的有些自暴自棄,甚至開始放棄了同麻木爭奪手指的控製權,朝柔弱的神靈低聲:

    “沒關係,沒關係的。誰說你一定要去和圓環作對了?你不想去也沒關係。我會在這一直陪著你,一直。就這樣掐著你的脖子,想多久都行。”

    燃蘿抿嘴。

    左吳像在征求最後的確認般開口,潛意識中忽然覺得燃蘿在與另一人的身影漸漸重疊:

    “所以,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去,不想啟程,不想出發,不想去麵對那有史以來最可怖的敵人?隻要告訴我,和我說。我會在這陪你的,一直,永遠……”

    說完,左吳才想明白了燃蘿是在和誰的身影重疊在一起,不就是黛拉。

    這些話也是自己一直想對黛拉說的話,自己一直在敦促黛拉離開銀河,黛拉也一直在為此訓練,成長。

    問題是黛拉太懂事了。

    不止一次,左吳發現了黛拉眼中對於銀河之外的躊躇與不安。不止一次,左吳都想將這些話朝蟲娘說出,告訴她離開銀河不是唯一可選的結局。

    就和現在自己告訴燃蘿不用去麵對圓環一樣。

    這才是最後,自己沒說出口的道別的話。

    左吳有些恍惚,黛拉的模樣終於和眼前的燃蘿完全融合。沒說出口的道別話語有了替代的聽眾,自己居然將燃蘿當成了同黛拉的替代品。

    自己向祂許諾了本來想交給黛拉的軟弱永遠。

    隻覺指腹傳來的顫抖愈發明晰。燃蘿想說什,從觸感來看,祂分明是擁抱放棄的話語。

    左吳低頭,也覺得自己已經做好永遠掐住燃蘿的細膩的準備。

    誰知。

    燃蘿卻隻是笑了笑,笑得這灑脫。祂呼氣,複又鼓足勇氣。然後,鬆開摁住左吳手指的手,猛猛張開胸懷,又一口氣吐盡了其胸中淤積了太久的濁氣:

    “哈哈,誰說我不想去了?!圓環可怕,祂確實是這世上最可怕的東西。”

    “但若世上隻有我一個可以和祂打擂台,隻有我一個。就像登山家得知世上有一座為他而生的山峰的話……”

    “那我就一定要去!”

    左吳愣住:“為登山家而生的山峰?不,不存在的。地質變化幾億年就已經完成,山峰的出現怎會是因為要去等待一個隻能活幾十年的登山家?”

    “同樣的道理,圓環或許是在這個世界最初的伊始,就已經存在的‘祂’。百億年,千億年?燃蘿,你難道想說,圓環這多歲月的過往,隻是為了等待你誕生的如今?”

    “……太狂妄了吧。”

    燃蘿撇嘴,隻是指了指祂自己的鼻子:“凡人!我狂妄些有何不可?”

    “我是司掌‘過去’的神靈,我雖然如今才降世,影響了無可觸及的過去時中,那圓環的誕生。因為我屹立在這,過去將再也不是無可觸及。”

    “我在,那世人就可以屹立在當下,卻改變已經逝去的過往!”

    “多帥?”

    左吳還想說什。

    燃蘿卻捧起了他的臉:

    “你發現了吧?我誕生後,世界都添了新的規則。現在,我還要加一條——你們凡人以後不許妄自菲薄。”

    “比如人類,不許再說你們幾十萬年的曆史和地球的四十六億年比起來什都不算,”

    “隻要我在,我就可以說,地球四十六億年的過去,全部是在為了你們的幾十萬年做鋪墊。你們的誕生才是地球四十六億年的過去的意義所在。”

    “這樣,我就可以昂首挺胸,認定圓環是因為我將誕生才存在於世;我也可以代替黛拉告訴你,說銀河之外的廣袤全因為她的出現才有了意義。”

    “……我就可以替黛拉告訴你,因為銀河之外隻有黛拉一個人能前往,那她即使再害怕再躊躇,最終也會欣然邁出腳步。”

    左吳抿嘴:“……燃蘿,原來你知道我把你當成了同黛拉告別的替代品了。”

    燃蘿的目光微微移開,眸子有些許賭氣,嘴上卻還是在說:“沒關係。”

    左吳咧嘴,最後卻搖了下頭:“還是不對,就算如你所說,銀河之外因為黛拉才有了意義,可她憑什要去擁抱這艱難的意義?”

    燃蘿輕笑:

    “為什登山家要勇攀山峰?因為山就在那。為什人類要邁向星海?因為太空就在那。”

    “地球四十六億年,隻孕育出了人類這一種能走進星空的生物。人類固然承載了地球遙望星海的寄托……但,真的進入天際,不還是因為人類自己的野心?”

    左吳愣住,自己的野心?

    燃蘿拍了拍左吳的肩膀:

    “再想想,你的女兒是蟲娘,是索林原蟲的女王!她的族群以無止境的擴張給無數文明帶來夢魘,你又憑什覺得她會甘願被你拴住,永遠當你的乖女兒?!”

    “你明明是最了解黛拉的那個,若她真的不情願,不對星空的廣袤有所渴望,誰又真能強迫她離開你半步?”

    “……我也一樣。哈哈,圓環,你們這害怕的圓環。我好想去試一試,看看我能不能壓過祂的遮天蔽日。”

    “和你們人類就是想邁向星海,和黛拉就是想走出銀河一樣。”

    “去挑戰圓環,和祂來場數億年,百億年的對決,這是我自己的野心!”

    左吳默然。

    是了,先說再見的是黛拉不是自己。最後的最後,她已經用一聲“再見”做好了旅行的準備,隻是沒等來自己的回應而已。

    默然之後是釋然,左吳抿嘴,低聲:“謝謝你,燃蘿。”

    燃蘿點頭,忽然有些忸怩:“其實……我有些羨慕黛拉的。”

    “羨慕她什?”左吳問。

    “羨慕有人送她離開,有人會在銀河等她回來。而我……我好像沒有,”燃蘿怯怯,鼓足勇氣直視左吳:

    “我比圓環年輕不假,但之後如我所說,我將開啟一場同祂持續億萬年,乃至進行到世界終焉的決鬥。”

    “我現在還是我,是因為我還保持著人型。可我真的啟程,出發,與世界徹底建立聯係,最終成為一個宇宙級的生命時……”

    “我還能是我嗎?”

    左吳下意識想點頭,連對人類大腦的一點簡單手術,都能永久改變一個人的人格。何況燃蘿這樣,從人型直接成為覆蓋整個宇宙的生命的變化?

    隻是自己的臉還被燃蘿捧著,不能寸動。

    燃蘿嫣然:“我不知道結果,我隻知道現在的我,尚且保持人型的我不想變這多!我想在以後一直把你我共同經曆的夢境視作珍寶,我想在以後的永也能珍惜現在的歲月。”

    “……這樣,我才能活在‘過去’,才是我同象征‘未來’的圓環的對決,唯一的勝算所在。”

    “所以,左吳……我不介意你把我當做向黛拉告別的替代,真的不介意。但……你可以送我一聲道別嗎?隻為我獨享,認認真真的一聲道別。”

    “這樣,我就可以與你約定‘再見’,可以將它作為我還是我的錨點……”

    說完。

    祂捧著左吳臉頰的力道鬆開了。

    左吳默然一瞬:“燃蘿,你我理解的‘再見’好像有微妙的不一樣。我的‘再見’,是再也不見的意思。”

    燃蘿毫不在乎:“是嗎?可我的‘再見’是有朝一日,必定再次相見的意思。”

    左吳又張嘴。

    燃蘿打斷:“我是神靈,你是凡人,當然是我說的算!”

    “……可我和你說了再見後大概就要死去。”左吳無奈。

    “我不管。”

    “而且別說百億年,我連百年都等不起。”

    “我不管!”

    “我等不到黛拉回來,也無法……等到你同圓環決出勝負的那一天。”

    燃蘿咬牙,其眸子陡然閃過一絲怒火,恨恨抓住左吳的衣領:“……你真的好氣人!我說了我不管!”

    左吳抿嘴,笑起,這一瞬覺得自己終於釋然:“好,我會說的。燃蘿……謝謝你。謝謝你讓我說出告別,謝謝你不介意成為黛拉的替代。”

    燃蘿揪住左吳衣領的手緩緩鬆開:“不客氣,這對我也很重要,有人送我啟程,送我離開。”

    又是一次相視而笑。

    左吳覺得至少這一瞬,自己和維持著人形的燃料心意相通。也是這一瞬,燃蘿的身影和黛拉徹底分開。

    哪怕她倆要走向一段相似的旅程——一個是銀河之外的廣袤無垠,一個是歲月未來的永悠遠。

    下一瞬。

    左吳掐住燃蘿太久的十指悉數鬆開。也是這一瞬,左吳那一次性釋放了全部氣運的身體開始從時空的夾縫中溜走,開始崩塌分解。

    分解的神經產生了一點幻覺,左吳恍惚覺得自己好像是個送著一雙女兒去上幼兒園的老父親。

    走到門口,鬆開了牽著她們的手,看著她們走進園區,看著她們離自己漸漸遠去。

    “再見,燃蘿。如你所說,希望我們有朝一日能再次相見。”左吳輕聲,準備擁抱死亡。

    “嗯,再見。”燃蘿吸氣,好像得到了莫大的滿足,祂也轉身,準備走向亙古之後的未來。

    誰知。

    左吳最後又叫住了祂:“燃蘿,稍等。”

    燃蘿疑惑回頭:“怎了?”

    左吳抽氣,好像身上有點發冷,又有些局促:

    “赴死果然是件有些讓人害怕的事,所以……燃蘿,你能把記憶還給我嗎?就是我們在劇本中相處了無數次,無數輪的劇本。我可以在死前像看電影一樣把它們全部重溫一遍。”

    “我能在這些恢複的記憶中夢到永遠。”

    燃蘿輕笑,點頭:“好啊。噗哈,你明明是甘願為世界獻身的勇者,結果到最後,卻還是會告訴我怕死?整個形象都塌啦。”

    左吳訕訕:“我覺得‘無畏’很多時候是一時血氣吧,有時間想明白後,該怕還是會怕。”

    “但就和你知道圓環的強大,還有黛拉知道銀河之外的廣袤荒涼一樣。釋放氣運扭轉銀河的頹勢,也是隻有我能做到的事。”

    “你倆選擇了一往無前,我這做老父親的若還縮在後麵,該有多不像話?”

    “所以,我會害怕不假。但我……也會和你們一樣一往無前。”

    “我們三個終究做了類似的抉擇。”

    燃蘿愣了下,眼眸漸漸垂下:“我和黛拉又不一定會死會輸,也沒幾個登山家征服險峰是以自己回不來為前提。你……你……”

    “行了行了,”左吳咂舌,揮了揮手:“想的越明白就越害怕,不如就趁現在,把所有記憶還給我,然後讓我安然離世唄。”

    揮手時,那抹自方體之外透進的光亮在左吳指間跳躍。

    燃蘿瞥了眼那光亮,便朝左吳點頭。沒有多說其他的話語,便將記憶重新塞回左吳的腦中。

    為了讓那最後的劇本逼真無比,燃蘿不知折騰了左吳多少回。隻是那些記憶全被刪掉了而已。

    轉瞬。

    左吳隻感覺大腦被狠狠敲了一下,洶湧的記憶澎湃恢複,縱然囫圇吞棗,也不可能將它們全部咽下。

    燃蘿的實驗不可能每次都很愉快,有時會在實驗用劇本中搞錯了氧氣的比例,有時候又會忘記添加構成自然循環所必要的分解者,讓垃圾堆積,臭氣熏天。

    一次一次,折騰得左吳不輕。對恢複了的記憶的驚鴻一瞥中,左吳發現自己有不少次都是在極限求生,對燃蘿發出了惡毒的詛咒和決裂的話語。

    但,在死亡逼近前。

    這些已經遙遠的不愉快,居然成了這值得回味的事情。左吳咂舌,閉眼,想就此墜入無限的記憶中不知不覺死去。

    燃蘿又叫住了他:“稍等,作為你對我說再見的回報,我想給你一些餞別的禮物。”

    “什?”左吳問。

    “就是我編織了這多劇本,練了一手好手藝。你要不要體驗一下?”燃蘿說。

    要啊,當然要。

    左吳心中回答,陡然發現眼前景象已經徹底變換——自己好像不再是隻能拘泥於血肉之軀的凡人,一瞬間好像有了神明的視角,可以將星係乃至銀河中發生的事盡收眼底。

    

    隻見時間正常流逝的外界。

    自己所身處的方體形成了好像有一些時日。三方勢力征戰的戰場已經被打掃幹淨,臨時的聚居點被建立。

    有科研平台在方體周圍被搭建,周圍甚至形成了小型的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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