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以查下意識地往懷看去,兩隻不對稱的眼睛——一邊漆黑,一邊火紅看著他。
女孩一隻手拉著他的衣襟,另一隻手摟住他的脖子。他沒有任何印象她是什時候把兩隻手放在那個位置的。
“因為什?”她用兩種相差極大的聲音說,一種陰森,一種不解。
嘩!!!!
衝擊。
他感覺自己身體的一側貼上了粗糙的,沒有溫度的金屬。
哢。
向內。
他的臉和灰黑的大門重疊。
像從十萬米的高空頭向下落入海洋,緩衝一番之後依舊拍在長滿藤壺的海底。
然後還要穿進去。
以查扣緊羊角女孩,他一隻手抓緊自己。
他們正在穿過城牆一樣厚實的無法開啟之門。
半隻眼睛沒入門內。
他要被擠裂了。
肉體在鮮活狀態被強行剝離的痛苦,幾乎超過所有對立麵歡樂的總和。
他拚命指揮意誌讓手指抓住女孩的肩膀,他根本不知道抓住了沒有。所有的觸感,聽覺,視覺此刻變得非常昂貴,一個都支付不起。
痛苦占據了感覺的全部。
他穿過那道灰黑的,厚重的門,那道門尖銳的穿過他,他能感受到所有內髒在牡蠣殼一樣粗糲的金屬上擦過,每一個細胞被擠壓的尖叫起來。
他差點吼出來,如果不是根本發不出聲音的話。
穿心的疼痛。
撕裂的疼痛。
肢解的疼痛。
所有神經背叛了他,並且互相背叛。它們拿起小刀互相捅,它們拿起滾燙的火鉗抽對方的臉,它們把對方從肩膀一直砍到大腿。
事無巨細的疼痛扭住他的每個關節,然後反向扭。速度也好,重力也好,氣泡一樣地,統統從認知中消失了。
他感覺自己脊椎從兩邊開裂。
別暈過去。抓住她。別暈過去。抓住她。再堅持一秒鍾。再堅持一秒鍾。話說意誌到底是不是能量?
以查在無數被扯成破布條的思維亂流中抓住這個足以分心的救命稻草,使勁思考著這個問題。
意誌到底是不是能量?
刮擦。
刮擦。
刮——擦。
啪,嗒,噗。
很難形容這是一種什樣的感覺——
他好像從刀山火海,突然掉到了一堆棉花之中。
……
……
……
“親愛的旅行者們,你們也許不相信,混沌地獄雖然名字中含有‘混沌’,卻是這個世界最為純粹的地方之一。
這不是聳人聽聞。
我在此將提出一個問題:
當我們談到‘純粹’的時候,我們在談論什?
一般來說,我們談論的是混沌地獄風格統一的自然風光,毫無製式卻又情不自禁互相相似的人工建設。
一切以聳人聽聞,製造麻煩為第一目的,實用性反而屈居其後。
還有,別忘了那少見的,純度極高的種群分布——其中百分之九十都是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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