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身影交握著雙手,後仰靠在椅背上,歪著頭。兩位夾子女郎一左一右對稱地站在他身邊,使他如同某種橋梁上承重的平麵。
終點律師看上去非常淡定從容,如果不是他兩句話間的停頓比之前的平均停頓長了那一點點,幾乎無法估計他的情緒。
“你說的對。”停頓過後他說,像是終於下定決定在兩種善良中選擇了較輕的那一種。“這是你的權利。”
“這是我的權利。”以查重複說。“如果我提到的話。它就會行使。如果我沒想到呢?”
“這恐怕就不是我的問題了。我畢竟不是你的保姆。”
終點律師和顏悅色地說出尖酸刻薄的話,懶洋洋地抬了抬手指。
他左側的那位夾子女郎走了過來——臉色比月亮的背麵還冷漠呆板,在堅硬的灰色牆壁上畫了一橫一豎兩道線。
哧啦——
牆壁順著兩道線的交接處卷開,拉出一道三角形的缺口。
“你可以出去走一走。散散步。”鮮紅的身影拍了一下手,又鬆開。“這是你贏得的。但我也應該得到一些你的保證。我想這非常公平。”
公平。
合理。
道德。
以查用餘光看著桌上那架天平,經過幾次的加碼事件他差不多弄明白了。
從他進入灰色的小房間,呼出天平“賬單”——或可稱為“計分表”,又叫出終點律師作為“對手”,他已經進入了一對一的,隻會有一方勝利的遊戲。
這個規則空間必然是終點律師主導建立的,不管手段如何,以查認為他應該有這樣的水平。
這家夥利用了擺紐二星展開的致幻空間,再用他自己的方法加以組織。
思考之後,便能想到終點事務所的狡猾老板很可能是故意出現在擺紐二星麵前刺激他,甚至有可能特意引導幽靈展開為他便於利用的形狀,以創造這樣的局麵。
如果這一切都是故意,則很難說終點律師的最終目的不是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這都是些挺好做出,可能性也挺高的判斷——
不過現在想這些的意義不大。
“莫非我的口頭保證還不夠?”以查收回思緒,淡定地對鮮紅的凝霧身影說。“我覺得我們之間以信任為主會更好。”
“信任”絕對是個負向詞匯,當兩個生物之間需要反複提到它的時候,說明它的數值根本低於零下還要很多。
“信任是需要慢慢建立的。”
終點律師攤開一隻影影綽綽的手。“你和我剛才的互動不算太有建設性。也難怪我會有點多疑——去想象一些不美妙的事,比如你從這直接離開之類的。抱歉——請不要為我的抱歉而沾沾自喜……純屬禮貌,因為這並不是我的問題。
不過好的一麵是,我一點也不排斥從現在開始。”
他指了指以查手捏著的灰白石頭——擺紐二星的核心。“我覺得它就會是一個很好的開端。”
“你是說讓我把它留下?”
“是你說的。我同意。”終點律師道。
以查把幽靈核心在手掂了一下。
他在想規則的事情。
終點律師所說,他在這個空間中的“喪失”都會以砝碼形式加在代表他的白色稱重盤上。
根據曲奇砝碼的孤例和對稱法則——
為了保險起見,可以再加上終點律師客氣的語言態度所產生的推理——這位終點事務所的老板自己的“喪失”則會加在黑色的稱重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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