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事情就水落石出。他們現在知道地麵上的大量風幹的嘔吐痕跡是哪來了。維恩尼斯家族把被剝奪了大半力量的憎美魔關在籠子，強迫他檢閱各種各樣的藝術品，根據他感受到的惡心程度來甄別它們的價值。

    「那全是沒檢查完的物品。」

    馬克奇塔向他們背後一個陰暗的角落努嘴，一麵又露出害怕的神情——這個神情也非常的本地化。

    涅塞注意到憎美魔所指之處有個狹窄的小門。進去之後，竟然是個麵積不算小的儲藏間。

    儲藏間的內部一邊大大小小的畫作一直疊堆到天花板，另一邊則全是精美的工藝品，各處寶石折射耀眼光彩，從大到小堆滿了五張嵌了金線的長桌。換另外任何一個人來到此處，都可能一頭紮進這眼花繚亂的寶物堆不能自拔。

    不過他們的最大反應隻是薇妮說：「真浪費。」

    布來澤對另一件事表現的更加迫不及待：他丟下安闊爾和女孩，跑過去直接抓了一副不大的半身畫像，跑回，認真地舉在馬克奇塔麵前。憎美魔發出痛苦的哼哼聲，但沒有轉過臉或者捂住眼睛——看來是那根從籠子側麵延伸出來，沒入他額頭皮膚的金屬線起了作用。

    「所以這張畫是美麗的東西？」布來澤好奇地把那副畫掉過來看。薇妮走過來，瞄了一眼：

    「曼依斯農夫人的畫像。維卡多最雍容華貴的女人。出自這兩年五地炙手可熱的畫家丹因科爾。」

    「所以這張畫很好咯？」

    「隻是練手作。」

    「可以了。別惡心我了。我們能結束了嗎？」憎美魔沒命地喘著粗氣，這再次讓小男孩感受到了樂趣。

    「原來你真的這神奇啊！胖惡魔先生！」他哈哈大笑，放下半身像，又跑回去拿出一隻寶石獵鷹。這次倒沒有引起馬克奇塔太大反應。

    布來澤失望的把獵鷹丟在一邊，又跑回去拿出一隻黑木盒子。

    「啊。別打開，別打開。」

    男孩還沒有走近，馬克奇塔就把臉側到最大幅度，呼吸粗重起來，「受不了，走開些。我受不了啦！」

    這隻讓布來澤更加興趣盎然。「你都還沒有看到麵是什！」他邊說邊上前，踮起腳尖把盒子朝向馬克奇塔，想要在最近的位置朝他開啟——

    涅塞劈手把盒子奪了下來。

    「我想我們應該都玩夠了。」他陰沉地說，把盒子放進懷。憎美魔呼出一股爛橘子和膽汁混合味道的氣體，目光露出感激。安闊爾和小女孩都退到了牆邊——他們似乎對和憎美魔的互動頗為抵觸，對涅塞也有點畏懼。布來澤拍拍空空的兩隻手，並沒有難為情。

    涅塞走近憎美魔，「馬克奇塔，我會把你從維恩尼斯的法術牢籠解脫出來，前提是你願意幫助我們。你知道要做些什。」

    「願意！當然願意！」

    「每個惡魔都會說願意。別耍花樣。我們現在用惡魔的方式說話。給我一個相信你的理由。」

    憎美魔委屈地看了涅塞一眼，露出突發胃痛的神情。

    「您知道……我不是糾正您的錯誤。我當然能理解……您就像一隻半路流落的名貴貓咪。」他用一隻很短的小胳膊撓著脊背上被磨損了的後鬃毛，「當您跑到田野的時候，當然也會捕捉老鼠。隻是……」

    「你到底想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