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任感是作為一名卡路的關鍵性美德。關鍵性的意思是需要有選擇的使用它。當時的維·肖就麵臨這個選擇——他麵臨這個選擇有一會兒了。這時候他已經絞盡腦汁，感覺嗓子都要說的啞了，仍然沒有勸服涅塞。

    維·肖非常確定，這完全不是一場失敗。他早就已經知道這家夥是勸不動的了。一場確定的失敗怎會叫失敗呢？何況他現在還沒有失敗，還在堅持著——準確的說，是他在強迫涅塞堅持著。不得不說，那種為主物質位麵創造救星的責任感保持了很長時間。

    確實有點過長。

    不過維·肖也不怎覺得無聊。他沒什結束的意思。他依然是個戀舊的人，對一個戀舊的人來說，在這呆著，順便回憶自己那些數不清的親朋好友的名字和地址是一件樂事。

    這件事樂就樂在——他還是一個名字或者地址都沒能想起來，但依然很樂觀。

    對。樂就樂在他自己的樂觀上。

    維·肖正樂著以查因特「擦乎擦乎地」來了。

    擦乎擦乎是他為寫就以查因特的傳記專門發明的形容詞。

    （既然以查因特都教會他發明神祇了，發明幾個形容詞完全是不值一提的小操作。當然，他會在這本傳記解釋，一般來講，「擦乎擦乎」的用途是形容以查因特鬼魅一般的移動，但氣氛上沒有鬼魅那冷冰冰，同時又比一般的惡魔的軌跡平穩，順便多一點目的性。

    高度概括一下，這個詞講的是速度很快，但沒那快。帶著一點點行動受阻的感覺。但還是比較快的。而且一般是用於「噠努噠努」的情況而非「博庫博庫」的情況。這其中的差別十分微妙。所以他非發明這個詞不可。）

    沒錯。這樣的詞還有不少。全都因為以查因特是個很難形容的惡魔。很難。但修辭難度在維·肖這從來都不是問題，所以……

    反正以查因特來了。惡魔擦乎擦乎地出現在第三十九個房間正中，裹著直落至地的鬥篷。以查因特轉過頭掃了一下他，微微停頓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沒什變化。

    了不起的判斷，果然氣氛是「噠努噠努」沒有錯。維·肖抬著兩條眉毛打量惡魔，快活地甩著兩條腿，心中稱讚自己，瞬間把親朋好友的事情忘在腦後——他們還能丟了不成？維·肖繼續甩著兩條腿。斜眼瞥著那邊的涅塞徑直站起。臉上的表情隻能用「初初」來形容。

    「來晚了。心歌的信號有點差。樣本收集的不錯。維萊德。」以查因特叫涅塞的名字，衝著他點點頭，噠努噠努地道，「你一直知道我還會來？」

    「……恰恰相反。」涅塞初初地說。

    這一段值得如實記載。甚至值得在傳記寫兩遍，起強調作用。維·肖記得自己把這個獨門秘籍傳授給了振幅三百。但願那個笨蛋腦瓜能掌握這樣充滿玄密的技巧。

    秘法學者短暫的走了神，還好沒有錯過劇情參考——以查因特正在這個時候變出額外的座椅——這是個地下囚室，唯二的兩把椅子——一把血跡斑斑的審訊椅和對麵的長凳已經都坐了人。

    以查因特坐定了。他和他們各坐一個三角形的三個頂點——這個三角有點頭重腳輕，惡魔的現在的身量是他們的一倍，座位也比他們大一倍。他對秘法學者居高臨下，但對涅塞是平視——因為倒黴小夥這時候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