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9章 阿西莫夫非常失望

    “遇到生命危險請尖叫。”

    阿西莫夫記得維·肖的話。

    這個了不起的叔叔還說過很多話。接下來那句是“尖叫總得尖叫的。萬一有誰聽到了呢？“

    他已經尖叫過好一陣了。沒有誰來救他。嗓子倒是幹的開始冒火星了。現在他盤腿坐在地上，努著嘴巴看著自己的腳趾。腳趾之間是反射著精光的地麵。沒有縫隙。四處牆壁他也查看過了。針尖大的孔洞都沒有。如果海水突然湧到天上，好像都不會有任何一點滲進這小小的方塊監獄來。

    “沒人來援救嗎？那就哭好了。哭大聲點。用標準語哭一遍，再用本地話哭一遍。”維·肖也說過下一步該這做。不過阿西莫夫這會兒覺得不太想哭——和他一句標準語也不會講沒有關係。雖然他喜歡維·肖叔叔，但也不會每句話都聽他的。

    他本來連尖叫都懶得尖叫。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那些把他拖進來的多晶消息員的頭上光光的，沒長耳朵。他們雖然在用悅耳動聽的聲音互相說話，拿著個本子刷刷的記，但其實一句話都聽不到。他很確定。

    他們頭上沒長耳朵。心也沒長。

    阿西莫夫之所以知道這一點是因為他一路都在問他們問題。“你們好。你們是誰？那些吃眼睛的大鳥在哪？”“你們要帶我去哪兒呀？”“你們總不會把我關起來吧？”“你們要關我多久啊？”“你們這有椰子嗎？我吃什，喝什？”

    他問了不少問題。就像那時候他的提問一定傳遞給了那些光光的腦袋一樣，這會而他知道他剛才發出的同樣不少的尖叫聲早就已經傳到他們那去了——那些裝模做樣的大人正整整齊齊地站在門口，等著更裝模做樣的大人的召喚呢。哼。他們機靈又能幹，力大無窮，不會疲勞。來的路上和他們搏鬥的過程他領教過了。但他們都是聾子。什也聽不到。笑聲也好。問題也好。叫聲也好，哭聲也好。他們都一點沒有反應。他們也一點沒有想放他出去的意思。門在他被推進來之後就消失了，就好像它是一次性的。

    哭聲如果沒有耳朵能聽到的話，就失去了作用。門如果不能讓他出去的話，就不能叫做門。

    他奶奶的。就是這樣。

    “阿西莫夫非常失望。”阿西莫夫學維·肖的口氣自言自語。那個叔叔情緒激動的時候，經常自己會這稱呼自己。自己安慰自己看。阿西莫夫現在也非常失望。比這個世界隻有“杈”一個村子還失望。比一輩子都得吃魚的精神氣過活還失望。比沒看到那些可怕的大鳥還是失望。比被真的被那些傳說中吃眼睛的大鳥吃掉了眼睛還失望。比再過幾天還不被放出去，他就要普普通通地餓死和渴死在這還失望。比芽妹妹被爸爸發射到沒有雲的天空還失望。比維·肖最後竟然留在了“杈”，隻剩自己跑出來還失望。

    阿西莫夫失望了一會兒，感覺休息的差不多了。挪動屁股蹭到牆角。

    天花板他看不太清楚，不過這的牆壁和地板都是一種奇特的晶體壓成的。堅硬無比，折射出的光彩令他眼花繚亂——這好像是這片平原的特有質地，他跑進這片平原南邊那高高在上的閃光拱門的時候，就看到了上麵那些特殊的晶體雕塑。

    “遇到生命危險。請翻看枕頭下麵。吊燈上麵。蝸牛的殼。豌豆上麵。抽屜底層。舌頭下麵。寫字台麵。指甲之間。地板的最後一塊。”

    維·肖叔叔還這說過。

    這沒有枕頭，沒有吊燈，沒有抽屜。沒有寫字台。沒有蝸牛。沒有豌豆。指甲和舌頭的縫隙也什都沒有。不過他在一邊尖叫，一邊摸索的過程中還是找到了最後的那一塊地板，它好像還真有那一點可疑——阿西莫夫曲起食指，在那一塊慢慢敲著。

    沒錯。下麵有一隻拳頭大小的部分是空的。

    他嚐試用拳頭去敲和用指甲去挖。都沒有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