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3章 無所畏懼

    總有別的家夥發號施令。他還不得不遵守。

    比如說拉麥爾的指揮。比如說在一個充當十字路口的半位麵一邊氣定神閑站著的，很像唯一的本地居民的指路。

    （哦。你說唯星奇麵啊？順著十五度角走出去，走到你走不動的時候，再向上三十度，走到你再次走不動——這家夥一臉誠實，溫和無辜，說話的語氣像放羊。拉麥爾雖然不溫和，但還能算得上實事求是，說話算話，她總歸不會害你——但這其實都沒什關係。在他什也不知道的時候，別的家夥說什他都得聽）

    希舒接受了拉麥爾和那名居民的指點。沿著曲折的位麵通道（得跟著那些斷斷續續的痕跡一直走，但又要保持距離，避開旋渦，不然要迷路，要身體被攪得四分五裂。他知道有些跨位麵的獵手在大偏移時期，地圖全都開始犯錯的時候就是這做的）一路向前，艱難跋涉過一段半徑二十萬啾的引力平麵（真正的平麵。他隻要向上或者向下就能完美避開它。問題是隻要向上或者向下他就會徹底失去方向），然後拚命想辦法躲避宇宙間被空能量腐蝕掉的那些無底洞。

    沒有同行者的幫助，引導的光芒，翅膀還越來越沉重。如果不是對這趟旅程的目的一頭霧水，希舒覺得自己真要產生一種“這是一次可歌可泣，前程遠大的奉獻”的自豪感覺了。

    剛開始的時候，希舒對和那位所謂的死靈奧數法師的會麵非常惶恐。他既不知道對方會怎對待他，也不知道自己該怎對待對方，於是忍不住在心中開始勾勒一些情景，準備自己的反應。

    沒過多久他就變得又暈又累，把這些事忘了個精光。

    等到他到達夢使搖籃的時候（據柯啟爾所說，唯星奇麵的建立是由一頭巨龍完成的，它在夢使搖籃有一個“絕對方便而隱秘”的入口），他差不多已經快不記得那些這兩天一直縈繞在腦海的噩夢，和剛才（或者三個月前，誰知道呢？）他們通過集之輪和以查因特·辛卡德斯都會麵的情景。

    等到他帶著一身翅膀碎片和朽爛的甲殼，狼狽地從一個風幹蟲穴鑽出的時候（為了躲避兩頭無所事事的惡魔，他完全不知道他們是怎出現在他的必經之路上的——更大的可能是，他出現在了他們的必經之路上），他已經變成了世界上最勇敢，最大膽的天使。

    希舒目空一切，準備麵臨所有考驗。

    起碼在他飄進一梅茲的辦公室，和那隻骷髏頭上那雙金光閃閃到不正常的眼睛對視的時候他就是這想的。

    原初奧數法師招招手，示意他過來。麵前有一張純金的算桌。但和神聖光輝的金色略有不同，光澤冰冷。

    “我明白。”一梅茲道。他的聲音咯哩咯啦，打碎空氣。死靈的聲音都是這樣嗎？“你什也不用告訴我，我什都知道。”他的金眼睛頗有深意的閃了閃。

    “帶他下去。處理掉。”骷髏隻瞥他一眼，就揮揮手道。兩隻奇形怪狀，脊背拱起老高的生物湊上前來，捉住希舒的胳膊，把他往下拖。

    “噢——”希舒說。想了想。“這說，我的疑問可以在你這得到解決？”他迅速抓住頭腦中一閃而過的想法。“我是帶著一個任務來的。你覺得這個任務緊急嗎？我們要不要馬上處理？”

    一梅茲抬了一下小拇指（謝天謝地他打斷了他），兩隻佝僂生物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