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傻子爹背著簍子，二人走回村子，看一眼晏家小院的大門。孫金柱呼出一口氣，帶著沙子爹走進去。

    麵收山楂的宴老太瞧見父子倆，微微歎息，到底收下了這些東西。

    看著二人離開。

    宴老頭說道：“有些人傻了才知道日子應該怎過。”

    “是啊，孩子也是好的，之前被這一家子給嬌慣壞了，現在沒了人能繼續帶歪，這不是長好了，知道靠雙手活著，比一些混子好多了。”

    二人盯著金柱的背影。

    眼神帶著同樣的複雜。

    最終將事情起因結果歸於人的際遇，半點不由人。

    夜色降臨。

    突然村口來了幾個外村人。

    起初沒人在意，直到這些人跑到孫村長家門口，在門口哭喪一會兒，村人這才知道老呂氏死了。

    好好一個人，剛離開村子沒幾天。

    就死了。

    孫金柱手拿著一串的錢，牽著沙爹往自家走去。

    以往就在不久之前，他也是這樣的牽著老爹的手，不過那時候老爹手拿著錢，他眼饞的很，想要把錢給搶走，換成吃的。

    現在……

    沙爹盯著他手的錢串子，

    說道：“想吃糖。”

    說完還用舌頭舔了舔嘴唇。

    幹涸的嘴唇變得濕潤起來。

    金柱盤算了好久，到底舍不得讓沙爹受累還沒有甜頭，摸出兩個銅板去村的雜貨鋪子賣了兩個融化後再次凝固一起的糖。

    沙爹搶著把糖塞進嘴。

    隨後眼帶著滿足的笑。

    人傻了，就單純了。

    任何事情都沒有糟誤。

    二人回到家，發現好些人圍在門口，好大個子的孫生文往金柱身後躲去，還用蒲扇大的手將自己臉捂住。

    似乎這個樣子，就沒有人能夠注意到他。

    察覺到他的舉動，金柱眼睛微微發紅。

    牽著他的衣服朝著院子走去，朝著自家娘親的方向走去、

    “娘咋了？”金柱問道。

    婦人低頭，悶悶笑了起來，笑完眼睛又紅起來：“你奶死了。”

    “死了？”金柱迷茫。

    就死了！

    “可不是。”婦人點頭。

    朝著晏家方向看去：“你爺說人是晏家殺的，說咱家就跟宴家有些齷齪。”

    金柱猛地搖頭。

    他覺得這樣的可能性不大。

    不是對晏家人多了解。

    也不是被救了一次，覺得她們是好人。

    而是覺得晏家人不懈、。

    她們很少主動對人下手，更多時候，是還擊。

    “娘，這話不要說，咱們過好自己日子就好，奶沒了，就好好置辦身後事！”金柱開口，回頭看向躺在木板上蒙著臉的身體。

    小孩後背哆嗦一下。

    腦子全是這個奶奶曾經對他的關愛。

    但是人死了，就是沒了。

    這個人再也回不來了。

    “孫金柱，你長大以後得給你奶報仇，肯定是晏家……”孫雪柳咬牙開口，對著金柱洗腦。

    金柱疑惑。

    “小姑，為什不是你去報仇，我還是一個孩子，還得照顧爹娘，我負責我爹娘就好，奶是你的娘，有仇有怨你去報。”

    孫雪柳瞬間啞巴了。

    瞪著細小的眼睛盯著金柱。

    一時間覺得這個大侄子陌生的很。

    孫金柱卻不管她。

    拉著自家老娘回到屋子，把掙來的錢遞給婦人：“娘，這些是今天的收入，明日我跟爹去深山走走。”

    婦人點點頭。

    從灶房端來一盆熱水，先給小金柱泡腳，。

    等金柱舒坦了，把帶著餘溫的水挪到一邊，給傻子洗腳。

    脫掉傻子的鞋，還能看見鞋子塞了小石子，在他腳麵上硌出來坑坑窪窪的痕跡，還有幾個水泡。

    拿著繡花針把水泡給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