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歸於盡?
你和吾?
區區一位新晉的神?
你憑什?
二位神明如流星般,尹凜那一腳踏碎淩霄,將涅墨西斯踩下。
這一腳,直接將那顆即將熄滅的大眼珠子,啪滋一下踩碎,腳子從獨眼神明的腦後貫出。
尹凜神色瘋狂,此刻在尹凜樞內,正在發生著一場驚天動地的變化。
人性與神性,二位魂分身,同時睜開眼睛。
一時間,兩種輝光,在無限王座上交暉相映,卻又水火不容似地,涇渭分明。
“神性是我。”
“人性是我。”
“可人性是人性,神性是神性。”
“兩個不同的我。”
“這才是真我!”
外麵。
尹凜咆孝著,額頭徹底裂開。
漆黑的血水流盡,貼了許多載的“死皮”,徹底枯萎,裂成兩半,掉了下來,化作一縷黑氣消失無蹤。
死皮的存在,雖說給尹凜帶來了不少便利與好處,但它卻像是一個限製器,限製著尹凜的情感波動。
突然間,強烈的情感如同洪水,將一切衝垮,將限製器衝開。
死皮……脫落了!
靈居內。
加琴美驚愕地感受著變化,她驚慌失措地在茫茫的黑白世界伸出手,感覺到她與少爺唯一的聯係莫名地斷開。
她嚎啕大哭,嗚咽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
無限王座上。
代表了人性魂分身的輝光,終於漲到了與神性持平的地步。
神性與人性並肩而立,目光徑直看著晦澀多變的王座權柄上,那一個缺角兒。
人性道:“原來如此。”
神性道:“原來如此。”
“一切都是始於錯誤。”
兩位魂分身,平靜地走向對方。
二位魂分身在王座上分裂,螺旋交纏,靜待新生。
……
尹凜臉上瘋狂的神色,如潮水般退去。
一間,他的眼眸,閃過種種色彩。
尹凜將涅墨西斯推出了光圈。
光圈一瞬間關閉。
二人出現在湛藍的源海中。
在源海深處,一艘艘破碎的世界艦殘骸,毫無聲息,四周有零散的無序獵手在遊動,如蝌蚪般。
“你竟將吾帶到源海中!”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在源海中,隻有三種存在能存活。
主宰、熵獸、無序獵手。
主宰是“概念”的化身,它們本就存在於“概念”中,不死不滅。
熵獸則是混亂無序的源海中誕生的奇異生物,更像是清道夫般,清除無序獵手分解後的殘餘的“熵”,是維持“循環”穩定的一個保險機製。
無序獵手就更直接了,它們是源海中負責“分解”的工人,沒有意識,純粹是“源海循環”的一部分。
而尹凜,則是“第四類”!
“你瘋了?”
涅墨西斯感覺到不可思議,難以置信。
這根本不是任何一位神能作出的決定。
為了什?
為了弱小的人類?
不可能。
能成為神,神性必不可少。
神性的本質在於“漠視”。
說的好聽些就是神的自傲。
說得難聽些,就是俯瞰一切,將自己置於萬物眾生之上。
唯有這種蔑視生靈的“升維”覺悟,才能成神。
尹凜明明已經成神,可為何還會做出這種不理智的決定?
神不會死。
隻會回朔。
瞧那小烏不就是反複橫跳。
一旦被源海徹底吞噬,那是連“權柄”都能徹底分解的地方,一位神,就真的是徹底無存了。
源海最可怕之處,一旦被源海分解,那是真的連“存在的痕跡”都會被徹底抹殺!
存在於任何人腦中的記憶會被不留痕跡地抹去。
不會存在回憶,
不會存在殘骸,
不會存在思念,
這是比“刪除”更徹底的“抹消”!
刪除仍會留下痕跡。
但抹消,是比刪除更為徹底的消失,逆轉因果,連“曾經存在”這件事本身,都會被抹消掉!
“你瘋了!”
涅墨西斯慌張地在源海中遊動,在徹底被分解前,它仍有辦法返回它的萬物中樞內。
高高的神在一間,循著“理”找到了自己的艦隊所在的方向,但距離就不好說了,尹凜這次所定位的坐標,是他在許多年前抵達之地。不遠處,一隻長頸巨獸,身上滿是空洞,孤零零地漂浮在源海中。
是一艘“船骸”!
是小烏的世界。
涅墨西斯慌不擇路地向船骸遊動。
尹凜一手抓住了涅墨西斯的腿,向身後一甩。
涅墨西斯眨眼,本想射出致命光線,但隻眨出了性感的雙眼皮。
尹凜獰笑,平平無奇的一拳再次將涅墨西斯剛長出不久的獨眼打碎。
在反抗中,涅墨西斯雖無法接入任何規則,但它體內的神力與源遠超尹凜,在獨眼被打碎時,涅墨西斯反手一掌,將尹凜胸口劈開。
二位高高在上的神,竟如街頭流氓般在源海底層撕鬥。
他們相互廝殺時打落的身體部分,轉眼被分解掉,逸散於源海中。
反複地摧毀、再生、摧毀、再生。
二位神明扭打著,一圈圈動蕩以他們為中心,向源海外擴散。
這可是新鮮粉嫩的神,它們的血肉吸引了無數的無序獵手。無序獵手如蝗蟲般,從四麵八方靠近,貪婪地吞噬著他們被擊落的部分。
“你瘋了!”
“不合邏輯!”
“不講規矩!”
涅墨西斯一次次地將尹凜打碎,本以為成了,沒想到一轉眼,尹凜又憑空長出,無窮無盡。
在死鬥的過程中,尹凜全程一言不發,哪怕是“說話”時所耗費的力氣,所耗費的微不足道的源,都能被尹凜擠出,擠向雙拳,擠向全身所有的部位,為的就是將涅墨西斯拖死在這!
這是他唯一能比得過涅老師的優勢!
從一開始,由小希,親手創造出來的優勢!
源海,才是他真正的主場!
“我說過,”
尹凜再次一拳將那顆第6544次長出來的大眼珠子打碎,臉上掉了一塊塊肉,半虛半實,牙齒自臉頰側麵露出,此刻尹凜即便是露出和善的微笑,在這幅慘狀下,也顯得格外猙獰:“我連命都不要了,你憑什,跟我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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