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杜懷真與周虎牧的交談後，廳內眾人都是若有所思。

    呂歸塵和蕭獅潼受到的觸動更強烈，因為從杜懷真透露出來的隻言片語中，他們稍微窺見了丹勁之上的境界。

    作為兩大隱世門派的掌舵者，他們早在多年前便已臻至五氣朝元之境，距離傳說中的罡勁隻差一線。

    然而那一線之隔，卻宛若天淵，死死擋住了他們前進的腳步，哪怕窮盡數十年的苦修也無法突破。

    隨著年歲漸增，精力衰退，蕭獅潼難免心灰意懶，開始專心培養門內弟子，將希望寄托在後輩身上。

    王穆就是蕭獅潼親自選定的接班人。

    至於呂歸塵，則始終未曾認命。

    他嚐試過許多方法，試圖把自己的心境打磨得圓融無暇，卻發現根本做不到，於是幹脆反其道而行之，嬉笑怒罵，百無禁忌。

    外人眼的喜怒無常，其實都是呂歸塵為踏入罡勁而做出的努力，他相信天無絕人之路，事在人為。

    “入世出世，皆是修行。”

    呂歸塵雙目微闔，眼底閃爍著明亮的光華：“當年杜懷真是在建立武盟後才踏入罡勁，從而真正無敵於天下，以他淡漠冷酷的性格，絕對不會做吃力不討好的事，這其中，到底有什樣的關聯？”

    呂歸塵思緒翻滾，愈發感到疑惑難解。

    圓台上。

    地字巡察院院主傅輕候撣了撣衣袖，雲淡風輕地起身：“輪到我了。”

    傅輕候身高六尺，相貌普通，然而舉手抬足之間皆有不俗風範，身上那股屬於頂尖強者的氣度，無論怎樣都遮掩不住。

    他在武盟內部是貨真價實的少壯派和改革派，近些年來，武盟許多激進的政策，比如生死擂台，就是在他的推動下製定的。

    正因如此，當傅輕候站起來時，甚至比周虎牧更受眾人矚目。

    傅輕候走到投票箱旁，分別朝杜懷真和龐鈞拱手行禮，然後環目四顧，沉穩言道：“周院主之前的一席話，我深有同感，武盟是所有人的武盟，諸位，請摒棄門戶之見，做出對武盟最有利的選擇。”

    說完，他沒有浪費時間，把屬於自己的那一票塞進投票箱，然後轉身回到原位坐下。

    傅輕候退下後，玄字巡察院院主張東來和黃字巡察院院主王叔夜幾乎同時從座位上站起，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意外。

    王叔夜比張東來年輕幾歲，因此稍微讓開半步，伸手虛引：“張院主，你先請。”

    張東來是個相貌平凡的中年人，氣質溫和而內斂，完全不像掌管一院的頂級強者，反倒像外麵隨處可見的大叔。

    王叔夜則正好與張東來相反，眉毛濃黑，眼神淩厲如刀鋒，渾身散發出迫人的氣勢，“別惹我”三個字明白無誤地寫在了臉上。

    “謝謝。”

    見王叔夜主動謙讓，張東來不由微微一笑，禮貌地點點頭，隨即大步前行，從容不迫地把紙條放進投票箱。

    在這個過程當中，他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王叔夜的做法跟張東來如出一轍，迅速地投完票，然後退場。

    “輪到我了。”

    一直站在投票箱旁的龐鈞邁步上前，投下屬於自己的一票。

    至此，除盟主杜懷真以及身為候選人的許景以外，全體武盟高層皆投票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