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教個屁啊，我胡扯的。”

    正堂，李子夜看到眼前四皇子這大的反應，嚇了一跳，一臉苦笑道，“殿下你趕緊坐下吧，讓別人看到，你一位皇子向我這個平民百姓行禮，還不編排死我。”

    “。”

    慕白輕輕一笑，重新坐了下來，道，“原來這世間，還有李兄怕的事。”

    “那當然。”

    李子夜無奈道，“不然，我在朝堂上幹嘛那慫，還不是因為人微言輕，要夾著尾巴做人，所以啊，我總結了，做人，要低調！”

    “你這話，鬼都不信。”

    慕白拎起茶壺，給兩人將茶倒滿，笑道，“我有些好奇，莫非你一早就知道，朝堂上會有人幫你說話嗎？”

    “當然不是。”

    李子夜搖頭道，“我又不是儒首那老頭，什都能算，在陛下召我入宮前，我也認為，陛下對九幽王私自調兵之事，最多也就是斥責一番，不會有什實質性懲罰。”

    “哦？那李兄又是何時確定，朝中有人在幫你？”慕白詫異地問道。

    “在入宮詔令傳到李園的時候。”

    李子夜微笑道，“若非有人為我說話，此事陷入僵局，陛下是不可能召我入宮的，當然，我此前並不知道是誰在替我說話，入宮之後，看到那位吹胡子瞪眼的老大人，方才知道，大商，還有這樣不畏權勢的臣子。”

    “張啟正為人嫉惡如仇，眼的確容不得沙子。”

    慕白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輕聲道，“所以，那個時候，李兄便想好了以退為進的對策。”

    “是。”

    李子夜點頭道，“雖然我不知道九幽王為何要殺我，但是，他都已經將事情做到如此程度，是否得罪於他，已不重要，既然朝堂上，有人在幫我，我又為何不好好利用這次機會，直接掰掉老虎的一顆牙，缺了一顆牙的老虎，咬起人來，總歸不那疼。”

    “厲害！”

    慕白聞言，麵露感慨道，“朝堂上那短的時間，李兄卻能在事先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迅速想出應對的辦法，著實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

    “殿下過譽，計劃歸計劃，真正的關鍵，其實還是在於張啟正大人和呂思清大人不畏權勢的那顆初心。”

    李子夜平靜道，“若不是這兩位老大人，朝中那些臣子，即便有心想說一句公道話，也不敢，十年寒窗，最初之時，誰不是為了一展抱負，為天下百姓做些事情，或許有些人會漸漸迷失，但是，必然也有一些人，依舊還保持著當年的初心，不然，大商，不可能興盛到今日。”

    慕白聽著眼前少年的話，目光凝下，道，“若是李兄猜錯了呢？”

    李子夜沉默下來，端起茶水輕輕喝了一口，神色淡漠道，“若我猜錯了，便如我在朝堂所說，這隻是一場誤會，於我和李家而言，就是忍一時之氣而已，並無所謂，但，對大商來說，這恐怕是最糟糕的結果。”

    慕白聞言，神色一震，仿佛想到了什，額頭上迅速沁出了冷汗。

    百官屈於權勢，無人敢說一句真話，大商，腐朽到骨子，無可救藥。

    想到這，慕白心中越發後怕。

    原來，今日朝堂之辯，不僅僅隻是李家和九幽王的恩怨。

    還是，對整個大商朝的一場大考。

    一場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大考！

    李家贏，大商贏，李家輸，大商輸！

    不同的是，李家輸了，輸的僅僅隻是一時的恩怨，但是對於整個大商朝而言，這一輸，便輸掉了皇朝千年的輝煌。

    許久，慕白勉強壓下了心中的驚濤駭浪，心有餘悸道，“這一局，當真驚險。”

    非是李家驚險，而是，大商驚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