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一瞬間,薑杞的心劇烈的跳起來,整個人都繃緊了。她甚至來不及去看銀針上究竟有沒有淬毒,腦海中閃過了千百種辭——半夜三更擅闖別人的臥房,怎都不清楚。
可是她在原地僵立了許久,意料之中戚子然的責問卻沒了下文。
薑杞微微放寬了心,這才屏息凝神,仔細分辨著戚子然的氣息。聽到他綿長的呼吸聲,最後才確認他並沒有醒,剛剛也不過是他夢中一句夢囈而已。
她緊繃的肌肉放鬆下來,複又回頭看了一會兒床上的人,好一會兒才轉回來。薑杞重新將銀針放到眼前,借著火光看過。隻見銀針的尖端亮白幹淨,並沒有毒物的色澤。又放在鼻子下麵輕輕嗅了嗅,也沒有什異味。
那這些銀針應該就是無毒的。
薑杞暗地鬆了一口氣,她才被蛇毒折騰地死去活來,實在不願再感受一番其他奇奇怪怪的毒了。
不過雖然這些銀針上沒有淬毒,但是戚子然的櫃子中藏著這些東西依舊可疑。何況,近來鎖風山莊所發生的一些列事情中,銀針這種暗器時有出現。
薑杞神色複雜地看了那一排銀針,將自己手中的這根收了起來,然後將蓋在上麵的衣物原封不動地放了回去。
三個櫃子查過一遍,隻有銀針這一樣收獲。但是以此為證據未免太牽強,雖然有可能就是戚子然的東西,但是也不是不可能是別人刻意陷害。
不過結合著依戚子翊所,鎖風山莊流傳著的關於戚子然是凶手的流言,以此可以見得兩種可能——要戚子翊是凶手,隻是露出了些蛛絲馬跡被人尋到了去,櫃子的銀針就是他本人的;要就是有人借著戚子翊和戚歸呈的矛盾往他身上潑了髒水,又在戚子翊的房間藏了這些東西。
薑杞心中斟酌著,一邊環視著四周,想看看自己是否還有遺漏的地方。
就在她看過一遍,準備熄燈離去的時候,床上熟睡的戚子然忽然大喊了一聲:“不是我的錯!”
這一聲硬生生攔住了薑杞的動作,看著依舊沉睡著的戚子然的目光閃爍了一下。
“怎了?”
外間望風的任平生本就心中十分不安慰,聽到聲響就匆忙腳不沾地的閃進了內間。直到看到戚子然仍在睡著、薑杞好好的站在桌邊,他才放下心來。
任平生注意到薑杞的目光一直黏在戚子然身上,便問道:“你在看什?”
薑杞沒有回頭,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戚子然:“你聽到剛剛他的夢話了嗎?”
任平生想了想道:“他……‘不是我的錯’?”
重複出戚子然的夢囈,任平生不等薑杞的回答,自己就先意識到什,臉上便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來:“這這個戚子然也是個有趣的人了?”
興許是他話語的興致勃勃之意太過強烈,薑杞終於回頭瞥了他一眼。不過她並沒有什,而是直接兩步走到了戚子然床前。
“阿杞你要幹什!”
薑杞並不回答任平生的話,她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戚子然的睡顏。桌上的燈遠遠照過來,在戚子然的臉側投下一片陰影。他睡得很不安穩,眉間連成了一片溝壑,仔細聽還能聽到咬牙切齒的“咯吱咯吱”的聲音。
任平生此時也跟了上來,他正要繼續開口,忽然就見到薑杞抬起手來,以手為刃襲向了戚子然的後頸。
隻聽到一聲皮肉相擊的悶響,任平生甚至來不及阻止,薑杞的手就已經收回來垂在了身側。
“阿杞你……”
薑杞從床邊半側著後退半步,給任平生空出了一個位子出來。她垂著的頭終於揚起來,黑亮的眼睛中亮起了一點別樣的光彩,對著任平生道:“過來幫個忙。”
任平生不出薑杞現在究竟是怎回事,隻覺得她好像莫名其妙地興奮了起來。他的目光在薑杞臉上停留了片刻,並不能看出個所以然來,隻得道:“要我幹什?”
“把他往床邊挪開,”薑杞語氣篤定地道,“這床上一定能有發現。”
“……好。”任平生不知道薑杞為什這肯定,但還是上前慢慢地搬動已經被薑杞劈昏過去的戚子然。
等到人被挪到一邊,薑杞一言不發地彎下腰。她先是在牆麵上敲擊了一遍,而後又翻找了枕頭下麵。最後,她掀開了厚厚的床褥,露出了下麵的床板來。
——隻見那木板上,果然端端正正的放著一本巴掌大的書冊。
竟然真的有東西?!
任平生心一驚,飛快地瞥了一眼薑杞,卻看到她已經伸手將那本書冊拿起收入了懷中。
薑杞將床褥歸置整齊,又對任平生道:“再麻煩你,把他搬回遠處吧。”
任平生撇了撇嘴,還是把戚子然恢複成先前的睡姿。做完之後,他甩著酸疼的胳膊,一邊道:“你就這樣把東西拿走,不怕戚子然找不到東西之後著急?”
薑杞卻十分肯定:“他不敢大張旗鼓的找。”
“哦?”任平生更加好奇,“你怎知道?”
薑杞:“如果我沒記錯木匣子麵痕跡的形狀,那這本書冊就是原本放在麵的東西。”
任平生了然。名不正言不順得來的東西,即便是丟了,也沒有人會傻到大張旗鼓的去找。
“那既然你想要的東西已經找到了,我們現在是不是已經可以回去了?”任平生揚眉道,“恐怕就要亮起來了。”
薑杞沒有再提出異議,簡短的道:“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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