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六十章·“河流。”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封遙睡不夠 本章:七百六十章·“河流。”

    時間接近深夜,夜空之間烏雲翻滾,仿佛在醞釀著未知的命運。

    城邦的路燈由於程序控製,依次點亮。躲在房子的人們即使熄了燈,也能看清外麵的情形。

    他們看見黑雲翻滾之間——竟然有一雙血紅的眼睛定格於高空之上,血紅童孔中布滿複雜的魔幻紋路,它好似在冷冷地俯瞰他們。

    即使它一時間還沒有什動靜,像一個黑夜的貼圖,但這幅畫麵已經讓淪為驚弓之鳥的居民們無比恐慌。

    “那是什東西?難道是他維的眼睛?”

    “他維終於要插手我們的世界了?我們的防禦屏障呢?防火牆呢?”

    “這場內鬥到底是怎回事!為什城邦邊突然就打起來了?城主大人呢?怎有人說有一個假城主?”

    “媽媽……我們是不是要死了?”

    房屋之間人影攢動,人們恐懼地看著天空,聽著各地刺耳的爆炸聲。在戰爭之中,人們的生命不由自己做主。

    鍾樓之下,一隊人員正在商討策略。

    由於所有的信號都被神明強製掐斷,士兵的聯絡器淪為廢鐵。地下城本就軍力不敵神明,現下情況無比緊張。

    “……蘇明安還沒醒嗎?”玩家洛克擦了擦滿是雨水的眼鏡。他的視線看向雨幕中的一座高大建築,它在暴雨之間像一隻倒伏的黑色蒼龍。

    “喂……喂喂!”

    衡量者克希手指敲打了一下通訊器,聽見麵像刮擦黑板一樣的噪音。他實在忍不住心頭的暴虐,一下子把通訊器摔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他攤開雙手,暴躁道:“蘇明安到底什情況!我們聯係諾爾那邊也沒聲音,這幫榜前玩家怎也開始當謎語人!至少讓我們知道下一步怎做啊!”

    他在原地轉圈,怒道:“現在全身淋得透濕,信號又斷了!老子還沒這憋屈過!”

    旁邊,太極宗師吳禹澹澹地搖了搖頭,一副仙風道骨的姿態:“不可言,不可說。”

    “畢竟諾爾他們也不知道,我們之中有沒有叛徒。通訊中斷了,這座城又太大了,跑都要跑好幾天。”洛克冷靜道:“等著看吧,也許npc會有所行動。”

    他抬頭,看向鍾樓之上。

    這座千瘡百孔的城市經曆了長達七十年的歲月變遷,鍾樓表麵滿是炮坑,像一杆漆黑的燒火棍。

    而一隊身著血色披風的人正站在鍾樓之上。在戰時,血色披風還有一層含義,即指揮官級別的人物。

    鍾樓上,一名肩頭立著蒼鷹,眼神銳利的中年女人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她的血色披風微微飄起。

    “這場雨太大了……連地麵的血色都看不清,連遠方的山巒都被遮掩了……”她的身邊,一名白發蒼蒼的老人眼神閃爍,手中的金屬拐杖泛著一層銳利的光輝。

    “逃亡計劃安排得怎樣了?幸好我們提前把一部分資源遷到了安全的邊城,現在把一部分人帶出去還來得及。”中年女人說。

    “阿妮塔,你想逃了嗎?”老人皺著花白的眉頭,他是希望城城主亞林,一直隨著蘇明安戰鬥,是末日城的盟友之一。

    阿妮塔握緊望遠鏡,輕哼一聲:“我隻負責我的傭兵隊,我想帶他們活下去。這情況明顯有問題,我不信那位無所不知的神明中斷所有信號,隻是為了看我們當無頭蒼蠅,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亞林微皺眉頭,還欲勸說,旁邊卻有人擺了擺手。

    “那你走吧。”安托法城的希來開口:“阿妮塔,你有選擇生存的自由。”

    他的話語充滿悲觀,情況已經急轉直下,連他都感到迷茫。

    “我不勸你們跟我一起走,感謝你們尊重我的決定。”阿妮塔朝他們拱了拱手,作最後的道別。她腳步一邁,從鍾樓邊緣一躍而下,帶著她的精英小隊離開。

    暴雨之中,她的身形很快模湖不清。從高空都難以看清下方黑的街道。

    鍾樓上的幾人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亞林咬了咬唇。

    “我們真的不走嗎……”有人輕聲出聲。

    “每個人都做好了戰死的準備。”一個黑袍人說:“現在即使逃出去也是苟延殘喘,巴爾克、格納、班尼、應緋、莫利特……他們都在堅持,哪怕聯係不上別的軍隊,我們也不能放棄。”

    “人類奮鬥至今,可不是為了讓我們的孫輩淪為奴隸的。”希來說。

    “但願他能夠帶我們走向勝利……”

    暴雨之間,鍾樓唯有滄桑的鍾聲在回蕩。

    ……

    蘇明安感到徹骨的寒冷。

    盡管沒有鏡子,他卻好像看到了自己灰色的眼眸,它映照在他的感官之中,他看見了宇宙般無垠的空蕩。雜亂的色塊在他眼前飆飛,全身像是被烤過一般幹冷。

    哪怕不去看,依舊能體會深重的苦難,哪怕不去聽,始終有人將聲音灌進耳。那些尖銳的、辛辣的情感,從他眼前一次次細數而過。四肢麻木,全身血液都匯聚到了頭頂。

    視野早就模湖了,什也看不見,耳邊隻有尖嘯,那是無數人的哀嚎和慘叫。

    它們像冰冷的長針一般,刺穿了他。

    他被分配角色,雖然並沒有要去扮演那個角色的一言一行,但是係統的任務要求他符合人物的行動,還有身邊人的話語都會影響自己的定位——這些都會潛移默化的影響他自己。

    他從來都是很會催眠自己的人,也很能理解他附身的人的理念,同時在扮演之中,他也會盡力把自己變得和角色一模一樣。

    他總是會有最強烈的“代入感”。

    他從不曾這樣地……渴求休息。胸腔內的情緒好似失控了,隻剩下無法掩飾的痛苦。分不清現實與虛幻的分界,沒有一點實感。

    就像沉入了冰冷的海水。

    無數水草拖拽著他向下溺亡。

    “……”

    “……蘇明安,蘇明安!”

    “——蘇明安!

    ”

    黑夜之間,教堂外麵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

    他們圍著這座巴洛克風格的教堂,像喊口號一樣,狂喊著這個名字。

    不知道誰將“蘇明安在教堂”的消息傳了出去,一發不可收拾,在這一小時四十分鍾內,人們像是瘋了一般地聚集過來。有看熱鬧的玩家,有關心城主的士兵,有失去了聯絡想找到指揮官的士官,他們將這座教堂圍得水泄不通。

    但更多的是——無窮無盡的機械軍。

    玩家們的自發聚集,為機械軍指了明路。機械軍像源源不斷撲向島嶼的海嘯,試圖將教堂夷為平地。

    “蘇明安!”

    “蘇明安!你在麵嗎?”

    “蘇明安!你有本事偷人,你有本事開門啊!”

    “蘇明安!你的戰術很現代,構思卻相當古老,你究竟是什人!”

    甚至,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開始玩梗。

    “——吵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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