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4章  一千一百六十二章·“TE·以我封緘（1）”

    舊日827年2月7日13點，所有人知曉了自己負責的任務。

    舊日827年2月7日20點，世界廣播啟動，世界各地響起了一道溫和的男聲。聽到這聲音，人們齊齊停在了原地。

    “諸位，久違了……不，應該說是……”那聲音含著一些笑意：

    “初次見麵。”

    “我是舊神……蘇明安。這是一次終戰宣講。”

    “在你們尚未察覺的時間線，我們曾經見過、相處過、共事過、甚至並肩作戰、或彼此為敵過。”

    “一路行走至今，我見過你們不同的模樣，不過那都已經被掩埋在了尚未抵達的因果末端。”

    人類自救聯盟，李禦璿抬起頭，聆聽來自天穹的神明之聲。盡管他並不知曉前世的記憶，卻覺得很熟悉。

    “諸位的努力，我一直在看、在記住、甚至在經曆。也許，你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未來會做出多偉大的事情，也許，你們現在仍然是再普通不過的平凡人，但我的眼睛已經記住了……你們未來的無盡‘可能性’。”

    “你們的犧牲與付出……我將作為墓碑，一直記著。哪怕‘你們’從未被保留在真實的時間線上，哪怕‘你們’的存在已然化為虛無。”

    “如果方舟成功抵達彼岸……讓我們一起去看吧。”

    “倘若我也是們之中的一員，倘若我也被分割了無數種‘可能性’，也許我會是百大up主，也許我會是一個平凡的大學生，也許我會白發蒼蒼直到老去。在這期間，會有千萬種可能性於我們身上綻放成花，會有千萬種未來於我們身上開幕上演。決定我們未來的……永遠不止外在，而是‘自己’。”

    “諸位的‘可能性’，也許建立在【自己】的死亡上，也許建立在【自己】某條時間線的犧牲上，也許建立在無數個【自己】痛苦的屍骨上——你是‘一’，也是‘萬。’”

    “值得一提的是……由於決戰點的到來，神靈無需再遮掩曆史。我會兌現諾言，解封天文館，解封美術館……解封音樂、話劇、文學與美術。解封一切該解封的，釋放一切該自由的。各位在度過危機後……可以成為自由的畫家、音樂家、文學家、天文學家……怎樣都好。”

    都市守護部，鬥篷人微微抬起下巴，扶正蘇世澤與唐的畫像。後院的石碑刻著【IN  YOUR  EYES】的文字，鮮花盛開。

    汪明明忽然跪下，抱著墓碑，痛哭出聲。涵寒拍著他的背，無聲安慰著。

    “星空確實很美，歌聲也動人。”

    中央研究所，小離打掃著塵封的房間，角落的小提琴與鋼琴歪斜著倚靠在一起，刻著【LIXIAN  SU】與【YUZI  LIN】的姓名。

    在這場持續千年的故事，不是每個人的犧牲都擁有驚天動地的價值。他們的死亡，或許隻是因為聖盟軍的遷怒、隻是因為神靈不可控的疏忽、隻是因為信息無法傳達造成的誤會。不是每一種死亡，都像九席那般轟轟烈烈、堪稱史詩。有的死亡甚至顯得無關緊要，哪怕不發生也不會影響大局。….

    神明的聲音是那柔和，以至於讓他們感到了類似落淚的衝動。

    “在萬條時間線上，你的某一個舉動可能殺死過‘你’，也可能拯救過‘你’。”

    “我曾遇到過一個少年。某一種可能性中，他會墜入湖底。某一種可能性中，他於九幽消亡。但也許還有一種更幸福的可能性……他至今仍然幸福地生活著，並將在未來成為一個有用的人。我衷心祝福著他……擁有無限可能的未來。”

    “——也許，你是這個時代鮮活而旺盛的千萬生命，亦是其他時間線中高高堆起【自己】的千萬屍骨。”

    “因果輪轉，善惡一念，亦滄海，亦桑田。”

    “投映、映射、疊加、交錯、撥動、收束。”

    死亡隻是死亡，並沒有任何值得歌頌稱讚的地方，死了就是死了，什都沒有，什都不剩下。哪怕出門摔一跤，都可能造成死亡。

    教室頓時亂了起來。

    “接下來，我將部分千年計劃告知諸位，請仔細聆聽……”蘇明安敘述著。

    “一個文明在發展過程中，會麵臨多少次危機。而每一次都能令人類一同向前、眾誌成城、共渡艱險。”

    “無論你們在萬道時代中航行多久、漂泊多久，無論你們揚帆起航、亦或返程歸家——我們終於磕磕絆絆走到了終局。”

    “我於此孤島，手持亮不息的火炬，等到了你們。”

    真正值得歌頌的，是死亡背後的涵義——他們是眷戀著心中的何等意誌死去，是思考著何種不屈從的理想而死，亦或是死前，仍然想著某件事、某個人。哪怕死亡到來時，他們並沒有做好準備、亦或是死得沒有任何意義，同樣值得敬重。

    “命運關鍵節點在即，神靈已解鎖塵封的曆史。各位可登錄論壇，根據自己的權限再度查閱有關‘千年計劃’的事宜。”

    “我也曾經遇到過一位少女，她曾在千年前痛苦不已，甚至一度把自己鎖在房間瀕臨崩潰。但如今，我也看到了無比幸福的她，她前途璀璨，歲月安好。”

    “……在這場難以辨明前後的因果之世中，我們的每一個舉動，都可能是開啟一切的【因】，也可能是收束前程往事的【果】。我們走向的每一個方向，可能是我們嶄新的【未來】，也可能是重演了無數次的【定局】。”

    啪嗒一聲，汪興凱手的筆掉落在地，他震驚地望著窗外的天空：

    “所以蘇小白在卷子上瞎寫的千年計劃……是真的存在……”

    忙著剪視頻的蘇洛洛抬起了頭，桌上的幾盒抗抑鬱藥和玫血已經很久沒動過。她托著腮望向窗外，再也沒看到病發時翩翩起舞的七彩天使。

    “五大夢巡遊戲已通關完成，人類所能做的努力已經抵達極致，感謝所有奮戰在夢巡中的夢巡家、所有娛樂主播、所有付出努力的後勤工作人員、所有在論壇提供信息的觀眾們……接下來，請諸位繼續努力，確保有更多的夢巡靈點誕生。”….

    正在為家人掃墓的汪明明和涵寒，抬頭望向美麗的漫天星辰。

    “——也許，你是在過去一生致力於治病救人的醫生，也是未來得到過去的【自己】研製出的藥方的病人。”

    蘇文笙埋頭苦寫，桌上的高考衝刺卷寫滿了答案。他擱下了筆，靜靜望著，校園大橘在窗外打著盹。

    “舊日827年2月7日，YMS（聯合政府）宣告進入緊急戰時模式，禁止夜間出行與跨國出行，采用來自世界學會的氧氣循環係統與生態係統，禁止諸位靠近黑霧。”

    “諸位是最幸運的……那一種‘果’。”

    “當前，黑霧覆蓋進度為86%。軍方的十大軍團已駐紮在黑霧最前線，不求驅散，隻求維穩。”

    墓前的天文館星辰勳章，閃爍著金光。

    這時，神明大人似乎輕笑了一聲。

    說到這，神明停頓了片刻。

    “《規則書》迄今為止已印刷千萬本，發放至各個家庭手中，請所有人務必將書上內容熟讀，防止觸發即死規則。從此以後，即死規則將不再能成為奪去我們生命的第一大危機。”

    祂說出了令所有人極度激動與震驚的話：

    但這絲毫不滑稽，也不可笑……因為這才是現實。

    “——也許，你是救下【自己】的耶穌，亦是朝【自己】揮刀的決絕者。”

    “那之前蘇小白說的特效藥的意義……”

    “之前蘇小白在卷子上寫的一萬條時間線的涵義……”

    “還有夢巡遊戲的本質……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