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歡一路被陸祈佑抱回病房，直接放在了柔軟的沙發上。

    麵前放著護工提前推進來的餐車，琳琅滿目，一車都是她愛吃的東西。

    倪歡心情有點複雜地抿了抿唇，“陸……”

    陸祈佑卻淡淡打斷她：“先吃點東西……”

    男人穿著病服，沒打理過的頭發軟塌塌地，微微遮住眉毛，在她麵前，他收斂了骨子的狠戾氣場，看上去溫柔而無害。

    倪歡安靜地看著他，有一瞬恍惚。

    她好像已經逐漸習慣了，這樣的陸祈佑……甚至忘記，他原本是怎樣的狠角色……

    陸祈佑見她一直盯著自己，也不吃東西，他輕輕歎了口氣，屈膝半蹲在她麵前，一勺熱粥吹涼，喂到倪歡嘴邊。

    他低聲說：“先吃點東西。不管奶奶跟你說了什，你要是心不舒服，不想看見我，等你吃完，我馬上就走。”

    在她麵前，他姿態卑微到底……除了她，誰又見過這樣的陸祈佑。

    倪歡鼻子發酸。

    眼見她眼圈紅了，陸祈佑當時無措起來，“歡歡……”

    然而下一秒，倪歡張嘴接過了他喂到嘴邊的熱粥。

    她眼眶濕潤，說不清是感動還是別的什。

    她說：“陸祈佑，你還打算這樣多久？”

    這樣卑微地守護她，等待她回頭……

    陸祈佑微怔了怔，顯然沒想到她會問這個。

    他伸手，略帶薄繭的指腹溫柔地擦掉她眼角的水痕，嗓音低啞而溫柔，“隻要你不反感，一輩子都沒關係。”

    他說，“歡歡，這是我欠你的。”

    倪歡不是個愛哭的人，她寧願流血也不會掉眼淚，但這一刻，她淚水洶湧越擦越多。

    “陸祈佑，已經夠了。”她說，“我們已經兩清了。”

    “……”陸祈佑僵了僵，他將手的熱粥放回原位，苦澀的笑了一下，說，“我明白了。以後，我會盡量不出現在你麵前……”

    他以為，她不想再看見他。

    陸祈佑神色落寞，心空得像是被硬生生挖去了一大塊，血淋淋的鈍痛，疼得他幾乎站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