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_89北宮門外,趙永晝將身上雪白的貂袍脫下,將頭發紮成馬尾,換上宸王卸下的鎧甲,將佩劍係在腰間,跨上馬身,大手一揮,頗有幾分氣勢。
時間一久,梁晚燈就有些沉不住氣了,他看了一眼前方神色自若的趙大將軍一眼,揮手叫來一個人。
“去西宮門外等著,一有消息馬上回來稟報。”
那個人得了命令就悄悄出了陣列。
封尋一直盯著對麵,見狀也讓身後一個兵跟了過去。
“哼。”對此梁晚燈輕蔑一笑。
夜色中,趙永晝眼中的光明滅不定。宮外兩軍對壘,宮內也是的氣氛也是難以預測。
宮人都退出去了,宣和宮內隻留了一個服侍的太監,也被燕九叫了出去。
“殿下,請吧。”燕九對容佑道。
容佑有些猶豫,他看著那隻有暈黃燈光的宮內,突然記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記憶。
他剛被廢太子之位,那個時候他才十五歲,一個人住在冷宮,那時也如現在他眼前的這座宮殿一般,死沉沉的,沒有一點生氣。
父皇……那個男人,現在也冷清清的躺在麵呢。
“殿下,陛下的時間不多了。”燕九提醒道。
容佑點點頭,抬腳邁入第一步。腳剛一觸及地板,冰涼的觸感便衝腳心一路直竄四肢百骸,心髒,後腦勺。
走出第一步了,後麵的也就不那艱難了。
容佑立在原地慢慢的呼吸了幾口氣,從容走過長長的黑暗宮道,他知道宮外此刻一定已經腥風血雨,白弗生或許已經跟人交戰,所以即使眼前這條看不到盡頭的宮廷回廊,他也不是一個人獨自走完的。
兩個皇子進去沒多久,三頂轎子先後從西宮門被抬進來,國相爺,長公主,以及昭王爺,三人都相繼進去了。
“這三位都被請來了,莫非是陛下的遺詔有變?”中書省李大人沉聲道。
趙永修沒話。
“趙尚書,這種時候您是不是該去看看呢。”見趙永修沒反應,中書省大人不陰不陽的提醒道。
趙永修:“李大人放寬心等著就是了。實在等不了,就自己去看。”
容奇走到宣和宮門口,見麵一片黑乎乎的,就跟鬼宮一樣。頓時有些不想進去了。
燕九一笑,遞給他一盞燈籠。
容奇不耐煩的接過,大步走了進去。
燕九盯著那大搖大擺的身影,神情慢慢變得有些詭異。
宮沒有掌燈,所有的光線都來自金色的龍床旁邊,那一盞微弱的琉璃燈。
冬夜的寒風貫穿始末,明黃的帷帳被吹的東搖西擺。
似乎是感應到他的到來,龍床上的人睜開了眼睛,一隻枯樹皮一般的手從被窩伸出來,舉在半空中,微微顫抖著。
容佑走過去,輕輕握住那隻手,跪在床邊。
容和帝重重的出了一口氣,喉嚨發出聲音:“你來了啊。”
沒有回話,容佑隻是低著頭。
“你兄弟呢?”容和帝隨意的問道。
容佑輕聲道:“大哥在後麵呢,馬上就來。十一弟……似乎是瘋了。”完他凝神屏息,過了一會兒,他聽到了龍床上的人的歎息之聲。
“是我的錯。”容佑頓了頓,還是道。不是好了,是來認罪的。反正都到這一步了,還是幹脆點吧。
“是我故意設計,才會讓十一弟變成那樣的。”容佑。
於是容和帝問:“你為什要那做?”
容佑:“因為我想當皇帝。”
容和帝笑起來:“是個好的回答。”
父子倆有一句每一句的起話來,誰也沒有想起應該馬上出現的容奇,又或者,心照不宣的不去提起。
過了一會兒,容和帝突然:“你穿的太少了。”
容佑這才感覺到身上有點冷,昏暗的視線中他似乎也沒什表情:“是白將軍,他我應該這個樣子來見父皇。”
“哦?”容和帝的聲音的笑意很明顯:“白家的那個孩子嗎?”他以為是白先桀。
“不。是白弗生。”
“是他啊……”容和帝慢慢回憶,容佑以為他下一句要點什,但容和帝似乎並不會對此人做出評判。
“佑兒,以後你要多辛苦了。皇帝這個位置,不是那好坐的。”容和帝輕聲道,終於到正題了。他演了一輩子,騙了所有人,臨終前,終於在兒子麵前表現出來。
容佑心中一凜,但麵上也不動聲色:“兒子隻怕沒有那個機會。現在京郊集結了世家大族的兵馬。”
“哼。”容和帝笑起來,蒼老的聲音卻有些清爽的肆意,笑完了,才:“朕這一生,來慚愧。空為皇帝,穿了,也不過是世家大族的長工罷了。你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他們不會放過你的。你怕不怕?”
容佑沒有話。他突然有些迷茫。
然後容和帝拍了拍他的手,“別怕。應該是他們怕你才對。你要終結這一切。”
容佑的語氣帶了點怨恨:“您騙了所有人。”
“如果不騙人,你怎能好好的活著,朕又怎能,給他們重重的一擊呢。”容和帝笑著。
容佑:“您就不怕我……不怕我熬不住,死了。”
容和帝:“如果是那樣,朕也就隻當沒有你這個兒子了。”
語氣輕鬆的很。容佑隻覺得心悶悶的,難受無比。他忽然覺得,在容和帝眼,不定他們這些兒子也都隻是棋子而已。容和帝在與南部世家大族下一盤棋,他精心布局,虛張聲勢,欲蓋彌彰,到最後也隻不過是為了勝利而已。
心中升起一絲絲悲涼,然而容佑很快就壓下去。正如白弗生所,他是命之人,不能懼宵,更不能有傷情。
容和帝問兒子:“你還有什擔憂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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