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開常常喝酒,卻從不喝醉,也從未想過喝醉。
他向來認為喝酒也好,吃飯也好,無論做什事,都是享受,過猶不及。
可今天他想醉一次。
小鎮今天死了不少人,這些人或多或少和葉開有些關係!這些人是他的殺父仇人,可直到現在葉開也不知道他們該不該死。他也不知道那些活下來的人,該不該活下來。
想到這些事情,葉開就很頭疼,就想喝醉。
他就在蕭別離的店喝酒,屋中還有淡淡的血腥氣。
一壺酒被他喝光了,他又要來了一壺酒,繼續喝。
傅紅雪沒有喝酒。
他坐在葉開的麵前,看著葉開喝酒。
殺人以後的傅紅雪已狠狠吐過一次了,但任何人都看不出他曾吐過。
他的臉色還是和平時一樣說不出的蒼白,他的手也還是和平日一樣握著刀柄。
他看上去和平時沒有什不同。
可他的心卻不一樣了。
心不一樣是看不出來的,隻有自己才知道。
傅紅雪到來的目的是為了報仇,他的心充滿了仇恨。
這是一顆仇恨之心。
恨一個人是痛苦的,傅紅雪當然也是痛苦的。自從知道自己的血海深仇以後,傅紅雪幾乎無一日不在忍受痛苦,忍受折磨。可這種痛苦卻是高貴的。
他帶著這種高貴的複仇之心,來到這個小鎮,要砍下仇人的人頭。
可是,上天給他開了一個大玩笑。
原來這些年來自以為的仇人居然不是自己的仇人,甚至和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
這簡直就是這世上最惡毒的玩笑。
傅紅雪又有什法子呢?
他隻能接受,隻能繼續仇恨。
他的仇恨已不是為白天羽報仇,因為白天羽已和他一點幹係也沒有!他的仇恨則是為花白鳳報仇。
花白鳳雖然不是他的親生母親,但花白鳳卻是他的母親。
十九年的養育之恩,這是不容置喙的。
所以傅紅雪參與決戰之前,他的心也是仇恨的心。
現在仇人雖然沒有完全死去,可決戰已經結束了,仇恨也已結束了。
現在傅紅雪的心中已沒有了仇恨。
不止沒有仇恨,甚至什都沒有了。
傅紅雪本以為自己是因複仇而來到這個世上,可如今他卻發現自己似乎根本不應該來到這個世上。
當仇恨結束的時候,他已沒有了目標。
傅紅雪的目光是銳利的,可這種銳利卻是空虛的,一種近乎於死亡的恐懼。
這一刻的傅紅雪雖然不是行屍走肉,可和行屍走肉已差不了多少了。
他和行屍走肉隻有一點不同。
他想讓葉開活著離開小鎮。
所以傅紅雪在這,所以縱然這一刻他很想醉一次,卻沒有能醉。
傅紅雪靜靜看著葉開,也靜靜看著四周。
無論什人想要要葉開的命,他都會先要了那個人的命。
他的手握著刀。
蒼白的手,漆黑的刀,握得很緊很緊。
他的眼睛也盯死了一個人,一個坐在大堂後麵樓梯口的人。
這人正是蕭別離。
蕭別離居然也在喝酒。
他活了下來,看上去竟似乎比葉開更痛苦。
蕭別離常常喝酒,卻從不喝醉,可今天卻想要大醉一場,可想要醉也是不容易的。
蕭別離醉不了。
越是醉不了,越是要喝。
蕭別離喝得比葉開還要多,但還是很清醒,那是一種痛苦的清醒。
有人陪蕭別離一起喝酒,這人是薛大漢。
薛大漢是好漢莊薛斌的兒子。
葉開放過了薛斌,薛斌活了下來,薛大漢本來應該高興的,可薛斌的年紀畢竟不小了。
一場大戰下來,舊傷發作,身體已支撐不下去,病倒了。
薛大漢喝酒,大口大喝的喝酒。
他的心情很不好。
此時此刻他在想兩個字——仇恨!
這世上為何有那多的仇恨呢?
一想到仇恨,他就痛苦,他恨不得這世上永遠不要有仇恨,可也明白——世上隻要有人,就一定有仇恨的存在。
路小佳和薛大漢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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