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燕國易水,燕丹帶人給荊軻,秦舞陽等一行人送行。
眾人來了一場“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高漸離也在,不過雪女就不在了。
所謂“送君千,終須一別”,氣氛再怎莊重悲愴,時間再怎拖延,終究還是需要分別的。
荊軻一行人花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從燕國到達了秦國鹹陽,安頓下來按照秦國的規矩遞交國書,等待審批接見。
來到秦國後,荊軻沒有見公孫麗,謝絕了公孫麗和公孫羽派來的人,好像不認識兩人似的。
這些舉動自然落在了監視的羅網衛和影密衛眼中,倒是以後為公孫麗和公孫羽洗清了不少嫌疑。
期間成蟜進宮了一次,告知了燕國使團可能行刺之事。
成蟜沒有咬死,隻能說可能,隻是為了讓嬴政提前有一些心理準備,免得到時候失態。
嬴政聞言有些驚訝,有些不敢相信燕國有如此大的膽子,但鑒於是成蟜所言,心中還是相信了幾分,做了一些安排。
對於嬴政的安排,成蟜並沒有阻止。
雖然自信荊軻翻不起什浪花來,但畢竟事關重大,謹慎穩妥一些沒有壞處。
平常時陪著嬴政上朝的還有蓋聶,趙高,哪怕沒有他,刺殺也幾乎不可能成功。
除非蓋聶和趙高同時袖手旁觀,那還有一些可能。
五天後,燕國使團入宮朝拜的日子到了,成蟜提前秘密進宮。
等到秦國的百官已經在殿外廣場排好了朝會隊列,身穿朝服的成蟜才掐著時間施施然從偏殿而來。
見到成蟜出現,秦國百官都有些驚訝,暗道這位大老怎今天突然有興趣上朝了?
不過此時隊列已經基本排好,自有負責朝會禮儀規矩的禦史監察,倒是沒有人敢交頭接耳。
雖然多了成蟜一個,但調整也不複雜,隻需要左邊排列的隊伍集體向後退兩步就可以了。
站在左首之列的成蟜跟右首之列的呂不韋互相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大約半盞茶後,上朝的時間到了。
秦國百官井然有序的進入莊嚴肅穆的大殿中,集體參拜嬴政,後麵就是固定的議事流程了。
成蟜站在殿中左首最前排閉目養神,似乎是在光明正大的摸魚,實際上其他人的話一字不落的入耳。
這種本事不算什,不少老資格的官員都能一邊休息,一邊聽事兒,兩不耽誤。
沒辦法,早朝的時間的確很早。
年輕人還撐得住,但朝廷上的官員通常年紀都不算小,通常地位權勢越高,年紀就越大。
要是不能學會見縫插針的休息,指不定哪天就突然猝死了。
一件件政事有條不紊的被處理好,基本上沒有什爭論的,偶爾有也很快能達成一致。
早朝自有約定俗成的規矩,稟奏的事情通常是決定好的,爭議不大的,否則扯起皮來,太耽誤事了。
沒過多久,就輪到了燕國使團的事情。
典客府的副手介紹完畢在嘹亮的宣召聲中,使團正使荊軻和副使秦舞陽從殿外緩緩進入殿中,隨後在群臣的矚目下前往丹陛之下。
荊軻身著澹黃色的衣衫,白麵藍邊的內衫,外露手臂,雙臂戴護腕,看起來莊重又不失幹練。
秦舞陽的打扮跟荊軻類似,隻是顏色不一樣。
殿內群臣矚目,隨著距離丹陛越來越近,荊軻的神色正常,但秦舞陽卻色變振恐,群臣對此感到奇怪。
十二歲殺人並不能代表心理素質就好,鄉野間的好勇鬥狠豈能與廟堂帶給人的壓力相提並論?
秦舞陽根本沒有見過大世麵,露出破綻並不奇怪。
鹹陽宮的大氣磅,威嚴莊重,秦國如日中天的威勢,氣勢各異,官威濃重的群臣,高居王座,威嚴肅重的嬴政。
再加上心中有鬼,沒有多少人能夠在這種情況保持平靜……
就像現代從牢中挑一個殺人犯去大漂亮國去執行刺任務,不露餡才怪呢。
好在荊軻及時以恰當的借口解釋,打消了大部分群臣的疑慮。
畢竟秦國的群臣很難想象燕國竟然有膽子行刺殺之事……
嬴政神色澹漠從容,讓荊軻取來秦舞陽所拿的地圖。
荊軻依照嬴政的吩咐取了地圖就要奉送給嬴政,就在此時成蟜身影一晃,瞬間來到了荊軻的前麵,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
“本侯想替王兄先瞧一瞧地圖,不知貴使可否應允?”
群臣:“???”
侯爺膽子這大的嗎?
瞧見突然的變故,荊軻便知道事情不妙了,對方很有可能知道了什,當機立斷發動了刺殺。
地圖在荊軻的內力震動下瞬間粉碎,一股凶戾之氣伴隨著森冷的寒光湧現。
荊軻身影一動,速度快如鬼魅,直接繞開了成蟜,洶湧澎湃的殺氣爆發而出,瞬間鎖定了嬴政!
這股殺氣不死不休,要目標死亡,要自身死亡才會消散……
在內力波動浮現的一那,察覺到不對的蓋聶和趙高已經擋在了嬴政身前,隻留下嬴政那一雙威嚴冷漠的雙眸……
荊軻的殺氣的確可怕,普通人在其殺氣籠罩之下輕則渾身僵硬,動彈不得,重則精神失常,甚至驚嚇而亡。
不過嬴政非同常人,隻是略微感覺有些不適而已。
荊軻知道自己隻有一次出手的機會,所以出手就是自創的五步絕殺之劍中的絕招。
一步,兩步,三步,每一步踏出都似慢實快,殘虹劍上猩紅色劍氣宛如被堤壩阻攔的滔滔洪水,一經激發,必將石破天驚!
擋在嬴政身前的蓋聶和趙高也全力催動了功力,一人渾身纏繞著深藍色的氣勁,一人渾身纏繞著紫黑色的氣勁。
然而就在荊軻踏出第四步時,腳下猛然一滑,忽然摔倒在地,彭的一聲,嚴嚴實實的撞在丹陛上。
這一摔,五步絕殺之劍的絕招瞬間就被打斷,不可能再有機會出手。
隻見不知何時,地麵已經呈現暗金之色……
蓋聶身影一閃,落在荊軻身邊,長劍指著荊軻的側頸,落地之前暗金色的地麵恰好恢複原樣。
成蟜轉身澹漠的看了一眼荊軻,身影一晃,瞬間回到朝會上的站位。
至於秦舞陽,沒有管的必要,此人眼見荊軻摔倒,雙腿一軟,已經癱軟在地。
荊軻暴起的變故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等事情結束群臣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
群臣騷動,嬴政倒是很澹定,很快就鎮住了場麵。
安撫了群臣,嬴政看向荊軻沉聲道:“燕國好大的膽子,竟然敢以使團為掩護,行刺殺寡人之事……”
“傳詔王賁,讓他陳兵燕國邊境,蓄勢待發。”
“如若燕王不能給寡人一個滿意的交代,立即揮師北上。”
荊軻厲聲道:“此事跟燕國無關,乃是我自作主張,目的是為了報奪妻之仇!”
群臣:“???”
目的是為了什?為什突然沒聲了呢?
還有侯爺你為什突然擋住我們的視線?
站在荊軻身前的成蟜心中暗歎一聲,王兄,為了你的名譽,弟弟我可是操碎了心啊。
雖然這種程度的閑言碎語對於嬴政而言不算什,但被群臣得知肯定會私底下八卦一番,多少有損影響。
所以成蟜利用精準控製的天地之色隔絕了聲音的傳播,又用身體擋住了視線,無法依靠嘴形辨別說了什。
“跟燕國有沒有關,你說了不算。”
“不管有沒有關,秦國說有關就有關。”
成蟜盯著荊軻,麵色澹漠道。
弱國無外交,哪怕是顛倒黑白,你也隻能捏著鼻子認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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