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是創造者,是因為祂,才令她得以誕生於這世間。
祂是唯一的光亮,祂是世間僅有的信仰。
哪怕得知祂並不是她一百多年來所認知的那樣,但無論如何,白青子也無法產生絲毫反感。相反,她心底翻湧起了令她心髒收緊的悲哀慟意。
不是已經說過很多遍了嗎?
她是絕對不會離開的。
哪怕一遍遍的得到肯定的答複,他也無法安心嗎?為什呢?至高無上的神到底在懼怕些什?
收回思緒,白青子垂眸斂目,無奈又隻好妥協舒展眉眼,神情略顯疲憊,失魂落魄的沿著來時風聲凜冽的來路順著長廊往外走。
“回去吧。”
剛走出聆聽殿,白青子就警覺的站定腳步,視線茫然遲疑的望向了漆黑一片的左前方。
她總感覺有道視線躲在那死死的盯著她…是錯覺嗎?
不過既然7077都沒發現異常,應該是她多心了。
即便這樣想著,當7077走在她前麵拐過第一個彎,當她想要跟上去時卻被身後幽邃黑暗處倏然伸來的手死死的捂住了嘴……
沒有掙紮,沒有反抗,不止是因為對方的力度並沒有讓她感覺到痛意。更多的原因是因為那隻手帶著手套,上麵有她非常熟悉的,冷雨的氣息。
直到7077飄遠,那隻手的主人才鬆開她。
幽夜,青年銀白色的鳳眼冷得像是嵌著碎冰,眼角微微上挑,瞳仁下瞥,是他慣來居高臨下漫不經心又雍容矜貴的神情。
這是這次,沒有隔著珠鏈。
“青,吾似乎並未允許你擅自外出。”
哪怕他臉色有些陰鷙,下顎線緊繃,並不似平日抱著她講故事那般溫和。可語氣卻依舊是令人能放鬆警惕的、帶著誘騙、輕哄意味的溫文爾雅。
白青子瞳孔一顫,垂著腦袋,小聲的斟酌著措辭解釋著。
“我還以為父神早就回來了,所以想過來找您……”
“可這是聆聽殿。”
“夜晚太黑了,沒辦法看清路,所以才會走到這的。”
“可大殿與聆聽殿並不在同一個方向,而且,你還帶了一個小家夥過來。”
不管白青子怎弱弱解釋,司凜總能堵住她的話。
她不是一個擅長撒謊的孩子,在心虛時會下意識的避開他的視線,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司凜呼吸一滯,心底沉重的恐懼感壓製住了他此刻的理智。他呼吸有些急促,俯身彎腰,戴著白手套的指節托起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
他急切的想得到一個答案。
“告訴吾,你都聽見了什。”
“沒有…什都沒有……”
白青子像是被踩到尾巴炸毛的狐狸,眼睫眨動,被他微涼的指觸碰到的地方蔓延著徹骨的寒意,這是她從未見過的,十分陌生的父神。
身軀微微打著顫,白青子輕咬舌尖,努力壓下心底那股被對方身上威壓產生的震懾感而產生的恐懼,好讓自己看上去表情正常,咬字清晰。
“真的隻是迷路了,聽見,能聽見什呢?還有,父神為什現在才回來,是遇見什不好的事了嗎?”
她揚起唇輕笑,盡量讓自己語氣保持天真無邪,用輕快的聲音去詢問,假裝一切無事發生。
但不幸的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事是神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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