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非撐著傘,兩隻金絲雀一會站在他的肩膀上,一會在傘下不大的空間飛來飛去。
他帶著它們隨意在村轉了轉。
連續下了好幾天的雨,一呼一吸間,空氣都好像帶上了一股潮濕的味道。
雨細如牛毛,密密地下著,讓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麵紗。
路邊的母雞在細雨覓食,它們不是在捉蟲子吃,而是在尋找爬到地麵上來的蚯引。
蚯引是靠皮膚呼吸的,土壤的氧氣溶於蚯引皮膚表麵的黏液。
它們平時生活在土壤。
土壤有許多空隙,平時有水吸附在土粒周圍,空氣充滿空隙,蚯引能通過體表來呼吸。
而雨天,土壤空隙注滿了水,排擠了空氣,溶氧量減少,蚯引用皮膚很難呼吸到氧氣。
於是它們紛紛出洞了,爬到地麵上來。
運氣不好的蚯引,往往一露頭就被幾隻母雞搶食了。
地上和草葉上的蝸牛也多了起來。
蝸牛是靠“呼吸孔“進行呼吸,它們怕水淹。
一下雨,蝸牛就會從巢穴爬出來透氣。
除此外,被雨水浸泡過的樹葉會激發蝸牛的食欲,所以經常在下雨天看到它們。
天氣炎熱時,蝸牛都是躲在陰涼處的樹杆、牆腳和草地上。
將身子縮近殼內,用足下代謝的黏液將殼口封死,做好休眠狀態。
如果蝸牛在幹燥的天氣時出來,它們身體的水分會迅速減少,有死亡的危險。
還有被稱作“沒殼蝸牛”的蛞蝓也一樣,喜歡沒有陽光的潮濕空氣,下雨後都爬了出來。
蛞蝓,別名鼻涕蟲。
為了保護自己,它的周身會分泌一種透明的粘液,在它路過的地方,都會留下這種粘液,就和鼻涕一樣。
蝸牛和蛞蝓不屬於同一個科,但它們卻很相似。
它們都屬於齒舌類型。
所謂的齒舌,就是牙齒生長在舌頭上。
蝸牛的嘴看起來很小,但它舌頭上的牙齒有兩萬六千多顆。
蛞蝓大約有兩萬七千顆牙齒。
蝸牛牙齒磨損鈍化後,還能再長出新的牙齒。
蛞蝓的牙齒通常會因磨損而被消耗掉,但它們可以通過向前移動後排牙齒來替換。
它們都會啃食多種農作物和果樹的葉片、果實,對農作物和果樹的危害很大。
蔣非在同一株植物上看到了爬行的蝸牛和蛞蝓。
它們爬過後,都在葉片上留下了一行“腳印”。
蔣非停下站了一會,入耳的是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鳥兒的鳴聲,以及時不時響起的青蛙叫聲。
沒有蟬從早到晚扯著嗓子撕喊,他感覺安靜了許多。
會鳴叫的蟬都是雄蟬。
它們的腹部有一個發音器官,器官上有一層類似鼓膜的東西能振動發音。
空氣潮濕,雄蟬的發音鼓膜受潮,導致無法振動,自然就發不出聲音。
它們難得地保持了安靜。
蟬發不出聲音,不叫了,倒是平時白天比較少鳴叫的青蛙變得活躍了起來。
晴朗的白天,青蛙大多時間待在水。
它們雖然是兩棲動物,在陸地生活時,可以依靠肺呼吸。
但青蛙的肺發育得很不完全,直接交換氣體的能力弱。
在陸地生活時,青蛙靠肺呼吸並不能滿足身體對氧氣的需求量。
還得用到皮膚呼吸。
它們體表濕滑的黏液能夠溶解空氣中的氧氣。
平時白天太陽大、溫度高,青蛙爬到陸地上來,身上的黏液很快會幹。
它們的皮膚幹了之後,溶解不到空氣中的氧氣。
隻得回水待著。
而下雨的時候,青蛙白天也會爬到陸地上來覓食。
空氣潮濕,它們的皮膚能夠保持濕潤,持續地從空氣中獲取足夠的氧氣。
青蛙“呱呱呱”的清脆叫聲,偶爾會雜著幾句蟾蜍的叫聲。
蟾蜍的“呱呱”聲聽起來比較低沉。
蔣非帶著兩隻金絲雀慢悠悠地走著,細細打量雨中的村子。
“小非,你這有閑情逸致帶著兩鳥兒溜達啊。”
蔣成傑坐在農家樂門前的石凳上擇菜,看到侄子在外麵晃蕩。
他喊道:“過來坐坐?”
“大伯。”蔣非喊了一聲,走了過去。
蔣成傑放下手中的活兒,招呼蔣非到廳坐。
受天氣的影響,這幾天過來白河村的遊客比平時少了有四五成。
農家樂的生意也比平時清澹。
他們每天都不敢提前準備太多的食材。
“前陣子還沒招到甘師傅那時,農家樂的生意很好,超級忙,我和你伯娘都說快累癱了,想有時間休息休息。”
蔣成傑倒了一杯茶給蔣非,接著說道:“最近幾天來農家樂的食客少了一大半,活少了,清閑的時間多了。”
“我們又反而不習慣了,覺得人一閑下來,骨頭都懶了,不知道幹啥去。”
“大概人都是這樣的吧,忙的時候希望有空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真正閑下來了又想念忙碌的充實。”蔣非說道。
不過,閑著閑著就會習慣的,這個他有經驗。
剛從城市回來那段時間,蔣非也有點不習慣。
過了四五年快節奏的大城市生活,回到村,生活節奏一下子慢了下來。
在花城工作時,他天天過得忙忙碌碌的,感覺時間很不夠用。
恨不能一天有三十個小時,好讓他有足夠的時間處理完工作和生活上的事情。
一回到家,蔣非變得無所事事起來,每天有很多的空閑時間。
他煩惱的是在沒有什娛樂活動的村子,要把這些時間花到哪去。
可沒煩惱幾天,蔣非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就習慣了。
閑著的時候,他可以在山上待一整天,看看花草樹木,看看鳥獸蟲魚。
它們每時每刻都在變化,時不時就能發現一個新的驚喜。
怎看都不會膩。
但大伯的情況跟他還是不一樣的。
看天氣預報,後天會開始放晴。
天氣一晴朗就是周末,到時來的遊客肯定會多起來。
農家樂又得忙了。
而且農家樂是大伯一家的經濟來源,如果一直這清閑,生意清澹,他們就該愁了。
“對了,大伯,甘師傅來了有一個多星期了,食客的反響怎樣?”蔣非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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