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先生鋪好巾，手術器具準備好。

    原本一助是需要給病人開胸關胸，幫著做前期手術的，但鄧先生沒有經驗，隻能等顧玖來做。

    無影燈拉下來，顧玖接過手術刀，邊講開口的位置，一邊順暢無比的從側麵開始，劃了一條弧線形的刀口。

    聽說和親眼見到是兩回事。

    鄧先生和陳鳴謙都見過好幾次，並在死人身上親自操刀過，還能受得住。

    但死人畢竟不會出血，做的時候很從容，活人不一樣，那長的傷口劃開，鮮血一下子冒出來，還是有些手足無措的。

    其餘的人就更受不住了，黃公公的臉一瞬間慘白，忍不住“哎呦”一聲，伸手就摟住了自己的胸，仿佛那一刀劃在自己身上。

    鄭太醫令也受了點驚嚇，好在見慣了外傷，還能把持住。

    鄧先生急忙拿棉布吸血，陳鳴謙熟練的拉鉤，讓術野更清晰。

    顧玖開始飛快的分離食管下端，結紮血管，清掃淋巴。

    一顆顆黑色的淋巴結被夾出來，放在盤子。

    黃公公又是好奇，想看又不敢看。一助的鄧先生每一次幫著把淋巴結清理出來，黃公公就齜一次牙。

    “這是淋巴結，必須把清除幹淨，否則瘤子會重新複發。”

    顧玖講解著，手速一點不慢，手法幹淨利索，熟練的好像閉著眼睛都能完成似的。

    “這大的手術必須要快，這樣才能保證不會失血過多。失血量少也是預後好的關鍵。如果失血過多，別說預後，人能不能活下來還不一定。”

    聽懂的聽不懂的，都跟著點頭。

    所有大夫這會兒清清楚楚的意識到，手術真不是容易的事。

    胸腔的血管粗的細的那多，哪根通往哪，哪根能剪哪根不能剪，都得搞的明明白白，不然剪錯一根就是要命的事。

    這得對人體內部結構十分十分的了解才能做到。

    鄧先生和陳鳴謙同時覺得，難怪顧玖要讓他們解剖人體，不光用人體練習手術，還得解剖人體，這樣才能把人體內部結構完全搞懂。

    鄭太醫令心中一歎，可惜他的年齡大了，精力和反應能力、腦力都下降了，不然也要學學這門技術。

    “止血鉗。”

    鄧先生走神間，聽到顧玖道。

    急忙取過止血鉗，按著她指點的血管，一一鉗上。

    “如果手術中發生意外，病人大出血怎辦？”鄧先生問道。

    顧玖道：“那就得給病人輸血了。找一個或幾個和病人血型相同的人，把他身上的血抽出來，輸入病人體內。”

    “血液還分不同血型？”

    問這個問題的是鄧先生，最近接觸的不可思議的事情太多，對輸血一事接受良好。

    “怎判斷血型一致呢？”陳鳴謙的問題也是相當專業。

    其餘人則對輸血這件事，遠不如兩人這樣接受良好。

    黃公公就問了個外行的問題：“血液被抽了，人還能活嗎？”

    顧玖頭也不抬，“當然不會抽幹，隻抽一點是沒問題的。人受傷失血，不也能活？當然，如果出血量大，也是活不成的。”

    黃公公“哦"一聲，覺得還是別開口的好，在一群大夫中間，他覺得自己啥也不懂，弱小無辜又可憐。

    顧玖給鄧先生和陳鳴謙解釋：“還得做出分辨血型的器具才行，關於血液的問題，手術完了再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