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汀一早起來,就看到那個號碼發來的短信,點開就是一張張養眼的照片。
如果不是對象是他,她真的會好好欣賞一翻。
喧囂的包廂內,燈紅酒綠,他伸出右手手指,又留戀地握緊拳頭,似是不忍,美景是一碰就碎。世間紛紛擾擾,仿佛與你我無關。女孩子含羞帶怯,是20歲最美好的時候,飽滿的身姿,無不昭示著青春和活力。
他緊緊拉著她的手,女孩子跟不上他的腳步,就要嵌在他的背上了。
他們站在街頭,他的眼神那專注、沉迷。
他靠近她,距離隻有1厘米了,紅唇飽滿,嬌豔欲滴。
每一幀就像電鋸一樣來回拉扯著方汀的心。
她迅速關掉手機。
有些悵然,原來他還有這種時候,這樣的失落、遺憾,愛而不得又纏綿繾綣。
就像悲劇總是比喜劇讓人印象深刻,讓他痛的,才是留下痕跡最深的。年少的初戀,哪個男人忘得掉呢?
衣不如新,人不如舊。
這是屬於他的,一個長達20年的舊夢。
她突然想起,上次上網時,看到戀愛中的女人都能從細枝末節找到線索,證明男人出軌。
如果反過來呢?
情感淹沒了理智,她放大照片,一點點看著麵的細節,他的腳邊躺著一個手機,桌子上是零碎的酒瓶子,煙灰缸有幾個煙蒂,再就沒有了。
細枝末節什都沒找到,找不到證明他不是的證據。
不是她功力太淺,而是事實太明顯。
那顆腕骨的黑痣就像針一樣拚命地往她的眼紮,那雙手曾和她十指交纏,也曾將她捧在手心,視若珍寶。
是佯裝不知,偽造幸福,還是破口大罵負心漢,顏麵盡失?
這就是,要查崗的意義嗎?
她陷入困境。
她不能再往下深想,曾經在她身上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原樣複刻或者變本加厲,是什滋味?
惡心,胃像是被灼燒了,一股熱辣辣的酸流從鼻腔倒灌進喉嚨,那個小小的通道,人生第一次,它承受不住這樣洶湧的水流,不爭氣地從眼角滲出,卻又被她硬生生逼了回去。
連帶著清晨的寒氣翻卷向下,她抑製不住地發抖,直到唇部微顫,雙手努力交握,找回一點支撐。
夠了,足夠了。
她刪除了這個號碼的所有信息。
天邊剛露出魚肚白,感謝她一直以來規律的作息,她還能夠維持著起碼的體麵,這不是她家。
方汀迅速收拾了簡單的衣物,躡手躡腳地下了樓,甚至和二樓的鸚鵡說了再見,它一直叫她的名字,可能得學習下新的詞匯了。
她走在洋房外的河道上,柳樹綠意漸濃,重重疊疊地墜在河麵,就像堆砌在她心上的濃煙。暮春三月,尚且留不住春光,更何況想要留住心上人。
總是學不會。
這段路很長,河邊的風涼意更深,吹皺了一池春水,也吹破了她的屏障。
這就是她在一段感情中,徹底丟掉自己,換來的東西。破碎過的心,他用柔情蜜意粘合,她再次敞開心扉不容易,有多難,每一分都要深思,每一秒都要踟躕,偏偏又情難自已。
她是真的傻,故事開篇就講得清清楚楚,高手過招,這是他的遊戲,她是他的棋子。
跳進他的戰局,進或退,都是困境。
再也沒有勇氣放縱。
這場遊戲,她已經全然被動,不怕,還來得及,還有最後一絲勇氣退縮。
許柏月看到走進來的新導師,不由倒吸一口涼氣。法醫學係三板斧,這是其中一把,這把斧頭不是砍罪犯,是砍學生的。
當時她就是衝著方汀的好口碑,才敢申請在她的麾下,如果是這位大師,她極有可能棄醫從文。
救救孩子吧!
趁著還剩一口氣。她低下頭,摸出手機,想給方汀發信息呼救,剛打了一個嫂子,就發現不合適,隻好打回方老師。
方汀的信息回得太晚,她已經被大師虐得體無完膚了,她嫌棄地摘下口罩,麵有她的嘔吐物,扔在了衛生桶,才出去瞟了眼手機。
這個信息看起來就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了。
“張老師嚴一些,但是給學生安排的實驗都是有理有據的,你還需要鍛煉。”
“謝謝您為我考慮。”
許柏月關了手機,有火憋著發不出。她邊換衣服邊在心詛咒許柏筠,他種的因,果卻讓她來吃,這是哪門子道理?今天她非要問出個子醜寅卯來。
這個時間,他隻會呆在一個地方。
她衝到會所,報了許宗仁的大名,就順暢地找到了那個包房。
這淫靡不堪的畫麵,簡直比她早上看到腐屍還膈應,那好歹是冤死,這是在找死。
方昶正在一個春光乍泄的女人身上辛苦地耕耘,就看見一個背著書包的學生妹怒氣衝衝地站在門邊,手像是痙攣一樣甩著。
這不可能是他老婆,他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是許柏月。他衝著那邊玩得不亦樂乎的男人“喂”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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