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小了一些。
變若神子啃著狼帶回來的幹糧。
那粗糙的餅子,都被水泡爛了,但依然能果腹。
“找到吃的了?”
在狼剛回來的時候,變若神子輕聲問道。
狼“嗯”了一聲,就將食物塞給了變若神子。
狼確實不善言辭。
廢話多的忍者,一般都活不長。
一般是上忍,以及忍者集團的首領,這都是需要嘴皮子利索的,因為需要指揮作戰。
變若神子沒多說什,忽略了外皮上的血跡,吃下麵的食物。
生存之道,便是如此。
狼不吃。
他隻是細細的擦拭刀身。
在確定刀鞘幹爽,刀身潔淨後,才還刀入鞘。
山雨下了一夜,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雨才停歇。
空氣中濕氣很大,到處都潮乎乎的,風一吹顯得很冷。
狼迎著朝陽攤開地圖研究著。
變若神子麵朝西方,雙手合十背誦著經文。
聽著經文,狼的心得到了安寧。
這是他通過詢問沿路遇到的人,描繪出來簡易地圖。
“前麵,有個村莊。”狼簡短地說道。
變若神子收拾著行李:“嗯,那我們走吧。”
狼也背起包袱,帶著變若神子一路下山。
他故意避開了昨晚的慘烈地帶,走到了大道上,朝著前方走去。
土路泥濘不堪,特別難走,所以相對的速度也慢。
一路上一邊摸索,一邊看到行人問路,才終於抵達了一個小村落。
一眼能望到邊的幾間茅草屋,穿著破衣裳,骨瘦如柴的饑民。
路中間一閃而過的野狗,眼中閃著凶光。
可後麵追著幾個揮舞棍棒的年輕人。
究竟誰能吃掉誰,這是個問題。
整體的氛圍,看起來沒比野外還多少。
可能,相比之下,唯一好的地方,就是有茅草遮頭,不至於被大雨澆個透心涼——就算都是破洞還漏雨。
村中有一尊破損的雕像,看起來似乎是菩薩,可惜頭已經沒了,不是很容易分辨出來。
幹瘦的村民,向著雕像跪拜。
有那個孩子的母親,抱著肚子圓滾滾,麵容蠟花,大腦袋,四肢瘦小的孩子,雙眼無神的遊蕩。
一看到變若神子,便直接撲到地上,呼號著:“菩薩、菩薩……”
聽到這個聲音,那些跪拜神像的人都衝了過來,圍著變若神子不停地磕頭。
都在喊著“菩薩”。
可惜,這是個泥菩薩。
變若神子麵露苦澀,眉頭緊鎖,看了看狼,終究是一言不發。
狼伸出右手,輕輕抓住了變若神子的手腕,拉著她盡量繞過那些淒涼的饑民,不發一語的繞過去。
那些人跪行著苦苦哀求,一步一叩頭,有的人更虔誠,直接五體投地的趴在地上。
期盼著“菩薩”能渡他們一把。
最終,“菩薩”讓他們失望了至極。
背後的哭嚎聲撕心裂肺,變若神子痛苦的閉著眼,抿著嘴,快步跟著狼,繼續往前走。
這村子不能久留,沒人知道這會發生什樣的事。
狼不能賭。
若變若神子是菩薩,那狼就是菩薩座前的護法金剛。
惡行惡相。
憑心而論,與變若神子在一起,狼感覺自己的殺氣變弱了很多。
他目睹過佛雕師變化而成的怨恨之鬼,知道那是戰場上無數痛苦與怨念,施加在佛雕師身上,使其變成了鬼。
忍義手微微顫抖,修羅業火並未在其上重燃。
修羅之道,似乎漸行漸遠。
說來有趣,狼本身以及周圍的人事物,其實都帶著禪意。
可以說是殺與禪的集合體。
行至不過一路,便能看見道邊有一家很大的店。
三層,木牆黑瓦白紙窗,掛著牌匾、條幅。
是一家旅店。
邊上居然拴著一排駿馬,正在馬槽吃的草料。
門口有個身材壯碩的大漢,穿著簡單的足輕盔甲,這東西被稱為“胴”。
看起來也是從戰場上撿回來的。
能找到適合他體型的甲,還真是不容易。
就是薄薄的鐵片,圍成的甲,披掛在身上,看著跟穿了件鐵背心似的。
兩條胳膊、腋下、脖子、鎖骨,乃至於半拉前胸都露著。
下身穿著兜襠布,兩條毛茸茸的大粗腿,暴露在陽光下。
一根大棒槌,戳在地上,很明顯是一副站崗護衛的樣子。
一雙倒三角的小眼睛,一直在盯著狼和變若神子。
狼鎮定自若的站在店門口,這種選手,在他眼那是全身都是破綻。
側耳傾聽,能聽見麵嬉笑怒罵推杯換盞的聲音。
明明是白天,便開始喝酒。
狼忍不住回頭看看身後,還能看見影子的村莊,再瞧瞧這家荒野大店。
總顯得特別奇怪。
“營業?”狼看著店門上掛著“營業中”的牌子,卻還是問了一下看門的保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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