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個多月,可算是到了延州。剛開始全哥兒還很高興,從沒出過這遠的門,但時間久了便天天揉著自己的小屁股,問他娘什時候能到呀,坐馬車,屁屁都坐疼了。
昭姐兒也沒辦法,隻能把小東西抱在懷,讓他少受些顛簸。全哥兒日日盼星星盼月亮的,可算是到了延州。
趙慎之被貶到延州,這是與西夏的邊界交界處,常年戰事不斷,條件艱苦。
昭姐兒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是冬天了,西北的雪下的尤其的大,這時已是萬冰封,一片銀裝素裹。
這可美了全哥兒了,雖然天天都得穿得像個小粽子一樣,但每天都能和別的小朋友一起打雪仗、堆雪人,生活有趣極了。
趙慎之一到延州,便發現軍中行□□敗,兵餉過低,衣食俱差,軍營破爛。處處腐敗,軍紀廢弛。士兵與軍官沉溺於酗酒賭博。遇敵不是潰不成軍,就是逃逸無蹤。趙慎之開始修繕營房,整飭紀律,對腐敗軍官予以懲處或革職,先使士兵吃好穿好。
有些低級軍官見趙慎之懲治腐敗的軍官,前去密告上級。趙慎之告訴他們說:“這個你們不要管,這是我分內之事。若許下級官兵控告上級官長,軍紀豈不蕩然無存!”於是他將告密者也一並懲處。
現在大半年過去了,趙慎之也算在延州站穩腳跟了,他執法公正嚴明,延州的文官武官都很信服他。
這日趙慎之當值回來,趁著空閑在家練練字,他好久沒時間靜下心來,寫兩篇了。
昭姐兒本想在旁邊看看書陪他,但想到兒子最近又胖了不少,衣服有些緊了,便拿來針線準備給全哥兒改兩身衣服。
全哥兒這小東西,來了一年多,許是北方吃牛羊肉比較多,現在長得非常壯實。
他姥姥、姥爺在離京時給他準備了不少衣服,很多都準備的偏大,原想著能多穿一段時間。誰知他實在長得太好了,不但比一般孩子高,還比一般孩子壯,昭姐兒現在就已經抱不動他了。全哥兒的衣服大多穿了幾個月就小了,實在浪費,昭姐兒就想著給改改,能多穿一段時間。
昭姐兒帶著頂針,一邊穿線一邊與趙慎之閑聊道:“最近接到幹娘的來信了。”
“怎了?”趙慎之料想信中,估計提到了環境比較艱苦之類的。不過也沒辦法,曆來官員被貶都是去一些苦寒瘴毒之地。朝廷有懲罰之意,又怎會派你去一些好地方呢。
“幹娘他們到了雷州,沒有地方住。”昭姐兒回答道。
“怎會?不是起碼還有官舍嗎?”趙慎之不理解,難道雷州貧苦,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蘇大人雖說是被貶到雷州作知州,還不如他以前在辰州品級高,以前在辰州還是當地一把手,是個知州。
蘇大人這次算是遭了大難了,以前在辰州便是知州,回京城後幾年間又連升三級,哪成想後來貶官居然貶為了雷州判官,直接從二品大員降為了六品小官。但好歹判官也是知州手下一把手,萬不可能連他的住宿都解決不了。
昭姐兒搖搖頭,“說是蘇大人被貶期間,章淖不願意人家有一個舒服的住處,被貶謫雷州時,把他從官舍逐出,迫得人家向民家租房住。”
“唉”趙慎之歎息道:“你原來與我說過要小心章淖,我還不信。沒想到他居然是這樣一個心胸狹窄,公報私仇的人。那蘇大人他們最近如何,現在怎樣了?”
昭姐兒歎了一口氣,“幹娘他們逼不得已,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房子可以買,隻能租用民居。但章淖又從中作梗,派人控告蘇玦借用官勢,強租民房。這個案子又經皇帝親自過問調查,蘇大人拿出租約為證,才算了事。”
趙慎之聽罷也是鞭長莫及,延州與雷州一個在北,一個在南,幾乎跨越了整個國家。趙慎之便是想幫忙也幫不上,更何況他們都是被貶官員,大家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現在大家唯一能做的便是低調行事,小心謹慎。
“要不你給你幹娘,讓驛站給他們送點咱們這兒的特產去吧。”趙慎之提議道,希望能給蘇玦夫婦一點慰藉,知道還有人惦念著他們。
昭姐兒點點頭,比劃了一下需要加長衣服的袖子,又道:“嗯!這兩日,我尋人問問有沒有去雷州那邊的行商,給幹娘他們帶點幹果過去。延州這邊的牛羊肉雖好,但實在太遠,不宜保存,也沒法給他們帶了。”
昭姐兒接著又萬幸道,“好在幹娘同蘇大人一同去了雷州,兩人還有個照應,能互相扶持。”
“是呀!蘇大人夫婦二人,這些年也是同甘共苦,共同進退了。”趙慎之附和道,這便是夫妻。在風雨飄搖中,彼此支撐,一同麵對生活的艱難險阻。
“剛開始蘇大人還有意,讓幹娘在京城等他。等他幹幾年,有了政績再調回京城。想著幹娘不用,跟他一塊兒去外麵吃苦。還好幹娘一塊兒去了,要不一個人留在京城該多擔心呀。”
趙慎之笑笑,“你這就不懂男人了,蘇大人若一個人在外,準是報喜不報憂,不會讓你幹娘知道他在外麵吃的那些苦。”
“自以為是的男人們。那以後無論你去哪兒任官,都要把我帶上,這樣也有個人能一直陪著你。”昭姐兒撒嬌的告誡著趙慎之,她是無論到哪兒都要和趙慎之一起的,她可不放心趙慎之一人在外生活、任官。
“好好好,我就知道我家昭姐兒是最好的。不過蘇大人後來怎了,你還沒說呢。”趙慎之問道。
昭姐兒回道:“他們現在也安定下來了,蘇大人又是幹實事的。日久見人心,現在百姓們都很支持蘇大人。”
“不過還好,蘇大人他們畢竟在南方,便是條件差點也能克服。不像咱們北方邊關,年年戰事不斷,時有發生。”趙慎之感歎道。
昭姐兒關切的問道:“過些時日,邊關又要打仗了嗎?”
趙慎之點點頭,“是的。最近邊關局勢很緊張,西夏已經躍躍欲試,試探好幾次了。”
昭姐兒歎一口氣,“那邊西夏人就不能自己種地嗎?每到這個時間,就來搶咱們這邊的大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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