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潑冰水毫不留情地潑在她的臉上,伴隨著一聲冷冰冰的斥:
“你是誰?!”
“花兮。”
又是一波冰水!
那女聲高了八度:“你不是花兮!你是誰?!”
花兮嗆了兩聲,眼尾脆弱地泛紅,水流從她的睫毛上成股落下。
她勉強看清她麵前站著的,是一男一女兩位白衣仙官。
女的麵容清麗,一襲白衣。
男的腰間配劍,冷若冰霜,年輕清俊。
花兮:“我不是花兮,難道你是花兮?”
“撒謊!”
花兮垂眸,佯裝乖順,暗中使勁想掙脫手腳的鎖鏈。
無奈鎖鏈上被下了極嚴密的禁製,右腕還拴著一個看起來很是厲害的金絲鐲。
花兮心思急轉,軟聲問:“為什說我不是花兮?”
“因為,花神女已經死了三萬年了。”
花兮猛地抬頭,眼尾微垂的桃花眼驟然睜圓了:“什?!你再說一遍?”
那女官很好脾氣:“你現在偽裝的原主——花將離神女,三萬年前,在仙妖魔三界混戰中,被偷襲刺殺,沉入弱水。上一個妄圖偽裝花神女的人呢,被桃源仙君一眼識破,一刀刀剜成了白骨,你下場也估計差不多啦。”
冷水冰得她一哆嗦,連帶著朦朧的記憶也複蘇了。
花兮道:“第一,我不是偽裝,我是花兮本人,第二,本神女沒死,現在活得好好的……第三,你口中那個聽起來非常暴力的桃源仙君……是誰?我怎沒聽說過?”
假扮她就假扮吧,不就披個皮,至於把人淩遲致死嗎?
哪有仙君這血腥暴力,少兒不宜。
女官似乎覺得很有意思,轉頭對白衣男子道:“她裝得挺像呢?你會……你說仙君會淩遲她多少刀?”
白衣男子聲音冷怒:“問你的話。”
女官吐了吐舌頭,又說:“這位妹妹,你不裝傻,我才好交差啊。你現在所處的三清殿,便是桃源仙君的宮殿,我是樂池,這位是琅軒仙官,我們路過東荒弱水,發現你濕漉漉倒在一邊,就把你帶回仙君蕭九辰的宮殿了。”
花兮立刻鬆了口氣,笑眯眯道:“蕭九辰啊,我還以為是被偷襲我的人抓去了,你們盡快把我放下來,然後,讓蕭九辰來見我。”
樂池道:“是這樣,眾人皆知,花神女跟蕭九辰情誼非凡,但你不是假冒的嘛,你不要這囂張啊。”
花兮心下厭煩,她天生神女,在九重天到底出身高貴,雖然年紀小,對其他奉事的仙官從不擺架子,但不代表她脾氣好到被拴在柱子上潑冷水螺旋問白癡問題。
她重複道:“……讓蕭九辰來見我,他認得我。”
樂池又瞄了一眼琅軒仙官。
琅軒麵如冠玉,眉眼漆漆,矜持不言。
花兮轉向琅軒,抬了抬下巴:“她總是在看你,所以,你是蕭九辰手下主事的是不是?給他帶個口信,就說花兮醒了,被你倆吊在這吊半天了,她氣得很,還有很多問題要問他,讓他現在立刻來見我!”
琅軒緩緩開口道,聲音清如玉石:“魔界戰事連綿,仙君無暇回天界。”
花兮頭疼起來:“是這樣,你可能不懂,你跟蕭九辰說是我要見他,他就有時間回來了!”
琅軒又道:“倘若仙君回來,發現你是假冒的,必然牽連我與樂池二人,到時如何是好?”
花兮:“不可能!”
琅軒:“我為何要信你?”
兩人僵持了半晌功夫,樂池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打圓場道:“這樣好了,這位妹妹,你要是說你是花神女,你得給出點證據吧?”
花兮哭笑不得:“我是我,難道還要什證據嗎?這樣,你們問我幾個隻有花兮才知道的問題。”
“從前那個假的,也這說。”樂池笑了,“你用法術竊取仙君記憶,就算問,問不出結果。
“不過,我們的確有驗明你真身的法子。”
琅軒冷冷望了花兮一眼,道了聲跟上,轉身就走。
瞬間,鎖住花兮手腳的鎖鏈如有靈性,丁零當啷,鬆了下來。
花兮手腳一解放,毫不猶豫,立刻抬手抽出紅色發帶。
那紅綾通她心意,瞬間暴漲,如靈蛇一般向前竄去,幾圈卷起樂池的身子,又竄向琅軒的背影,意欲將他二人一起製服。
笑話,還跟著他兩去證明她是花兮,她又不傻!
非得把兩人捆了送到蕭九辰那,讓他教訓一頓出氣。
琅軒神色淡淡,並未回頭,兩指一並,那紅綾突然失了力氣般鬆鬆垮垮落在地上。
花兮一愣,這紅綾捆人可謂是百發百中,從未失手,上到仙官,下到妖魔,就沒有紅綾捆不住的東西!
世道變了,現在小小仙官都這厲害嗎?!
花兮抬手,紅綾歸位,她一拍地麵,提氣縱身,倒翻向前,手往腰間原本佩劍的位置摸去。
一摸,摸了個空。
花兮:“……”
糟了,她劍呢!
好像是,死前把佩劍丟在了別的地方,紮在地,沒來得及拔|出|來,就死了。
電光石火,花兮身子已經輕飄飄落在琅軒的身前。
他抬眸,漆黑的冷眸看著她。
花兮沒有劍的手無處安放,隻好尷尬地拍了拍肚子。
琅軒:“何事?”
花兮識時務者為俊傑,笑得一派甜美天真:“沒,沒……肚子餓了。”
她很擅長討巧賣乖,從前每次惹禍,師父清淨上神都會一臉責備地望著她,她就趴在師父膝頭,露出頂可愛頂無辜的模樣,求師父不要生氣了。
她的眼睛很特別,看上去像小狐狸的桃花眼,原本是相當嫵媚勾人的眼型,卻因為過於清澈圓潤的瞳孔,而多了幾分天真無邪的幼態。
笑起來明眸皓齒,眉眼彎彎,漂亮得驚人,讓人忍不住覺得她是無辜的。
師父很吃這一套。
可惜,琅軒並不吃這一套。
他在旁邊的梁柱上一點,起開一個暗門,伸手入內,抓住一柄劍,伸到她麵前,冷道:“你在找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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