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 chapter298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甜蜜桂花糖 本章:298 chapter298

    比賽重新開始的時候,伊利克森看到場邊顯示已經是第72分鍾。

    這場比賽的補時應該會不短。但不論怎樣,越來越臨近的終場哨聲還是給阿森納球員帶來了相當的壓迫感。想要在最後時刻翻盤,變得更加困難。

    球場氣氛在緊迫之中又達成詭異的交融:阿森納方難以抑製地重新湧動著淡淡的浮躁,而3-1比分卻使得利物浦的球員們普遍地輕鬆自信著。

    或許,隻除了……

    伊利克森揉揉撞疼的右肩,再次確認蘇亞雷斯肯定對自己有意見。

    在一片又輕鬆又自信、臉上寫滿了“我們打得真好我們要贏了我們能不能再進一個”的利物浦球員之中,蘇亞雷斯不可謂不另類。

    這個烏拉圭人大概是還沉浸在不久之前的“交手落敗、慘遭踐踏”之中,蘇亞雷斯渾身散發出一種抑鬱憋悶的氣息,使得他在一群利物浦球員之中格外顯眼。

    具體表現為隊友們心態都是“我們好棒啊再進一個就更棒了”,而蘇亞雷斯已經崩了的心態則是“老子非得再進個球懟死你們”!!!

    他這是帶進情緒了,利物浦那邊也看得出來。

    按理說情緒上頭踢球不是什好事,但總歸利物浦領先著優勢還很大,蘇亞雷斯又是那種頂級前鋒,意氣下衝一衝說不定能再有收獲。退一萬步講就算搞砸了,優勢也不至於丟掉。

    所以紅軍對烏拉圭人的狀態也有那點放任的意思。

    造成的直接結果是:蘇亞雷斯先生在球場上可謂橫衝直撞,虎虎生威,懟天懟地,無所不能……目前隻差個進球,便能一解心頭之恨。

    ——又一次開球間隙,下意識搓球衣的蘇亞雷斯想道。

    然而阿森納那邊,被“懟”了兩三回肩膀的伊利克森有話要說。

    蝴蝶蝶表示,大家都是前鋒、前鋒、前鋒!!就算有點兒舊怨,場上明明不對位啊!為什每次都能這精確精準懟上我?是我蝴蝶突入禁區不夠前了還是你蘇亞雷斯太躁逮著我懟?

    兩名前鋒屢屢相撞,這到底寫什破劇本呢?

    伊利克森心也有些煩悶。他不喜歡這種無意義的消耗,有別於正常的場上對抗。後者即使不舒服,至少是在給隊友做貢獻,是在較量,而前者卻隻能把人絆在泥潭不得脫身。

    而現在的局勢……蘇亞雷斯拖著他,他一樣也能反過來拖住蘇亞雷斯。

    但是,已經兩球領先的利物浦未必缺一個對抗情緒上頭的蘇亞雷斯,急於扳平的阿森納卻肯定急需著伊利克森的進攻能力。

    伊利克森困擾在這個問題。

    他總覺得看蘇亞雷斯更不順眼,對方的笑容漸漸猙獰了起來。

    ……

    至第75分鍾,阿森納打出換人牌。厄齊爾下場,羅西基脫掉替補馬甲。

    這不是一個意義極度明確的換人,僅是在功能性地應對厄齊爾的體力問題。或許羅西基比厄齊爾更為穩重,也有著犀利的傳球。但是在離場的時刻,伊利克森感受到來自厄齊爾的不甘。

    “嚴禁低頭。”他告誡自己,不肯以擁抱和安慰釋懷。

    比賽第78分鍾。

    “混戰!阿森納再度突入利物浦禁區!張伯倫傳給吉魯,斯科特爾搶斷,伊利克森再次搶斷,羅西基!出球給張伯倫——鏟飛了!哎呀!”

    是真的非常累了。甚至聽見了來自對手的惋惜情緒,但時間正在指縫間漏走。

    伊利克森半跪在地上。他喘息片刻,雙目漸從失焦狀態中恢複。少年人的心跳劇烈,更能清晰捕捉見額間滑落的汗珠在草皮上砸碎。伊利克森撐住地,攙扶自己起身。

    有利物浦球員紅衣的身影在眼前晃過,遮蔽日光的同時,也讓那紅色尤其灼熱輝煌,像是火焰在遊動。阿森納前鋒的嘴發幹,他的手抓了一把泥土腥氣。

    利物浦又完成了一次換人,由喬·艾倫換下斯圖奇。

    哨聲再度響起的時候,伊利克森清楚意識到,他的對手依然在那——

    他在呼吸中平複劇烈而有力的心跳,再度於鋒銳中找到了沉著。

    比賽第80分鍾,伊利克森破門。短暫的寂靜之後,球迷們山呼如狂潮!

    這是個猝不及防的進球,可以說是出乎了在場絕大多數人的意料。在一個已經漸漸失去期待的時刻,進球猛然而至,似乎遲了,卻真切地再度改寫了比分!

    許多雙眼睛轉向了場邊的記分牌:3-2。

    這是本場比賽屬於蝴蝶的梅開二度:很險的一次鏟射,擦著左側立柱,堪堪滾過門線而已。但對阿森納逐漸低落的士氣而言,不啻強心針!

    紅軍球迷因這一進球短暫沉寂了片刻。但歌聲不多時又響了起來,奪回陣地,盤繞在安菲爾德的上空——沒什大不了的,最後的時間紅軍也能捍衛勝利。

    伊利克森疾奔入球門,想要撈起足球立刻再發。

    但利物浦門將米格諾萊已經發泄般地隨意將球踢了出來。他並沒注意到伊利克森的動向,但足球卻不偏不倚,剛好地撞入了蝴蝶懷中,震得他胸口、手臂微痛。

    伊利克森微微愣神,與米格諾萊對視。對方咳嗽兩聲,目送他抱著足球飛快地跑開了。

    重新開球前,蝴蝶隻和經過的吉魯短暫地握了一下手。

    ……

    攝像機的鏡頭追逐著一隻經過球場的金冠雀。

    這是球場激烈競爭之餘,美麗而意外的巧合。一隻羽翼披金的雀鳥在鏡頭前好奇地停駐,隨後又張開雙翅、數圈盤旋,翩飛於安菲爾德的天空。

    英國難得的晴朗下午,使它優美的身影清晰可見。

    跟隨著這隻雀鳥,緩緩俯瞰宏偉而古樸的球場,依稀能尋到那些遊動不停的黃、紅小點。鮮紅色的波浪環繞著這座球場,不時拋出歌聲的浪花,但球場上的黃色身影卻破浪而出。

    他們甚至在嚐試反製、在進行猛攻。

    最後的……除去補時外,僅餘下的十分鍾。

    已經不需要節省體力,實際上也沒多少體力;已經不需要記住戰術,抓緊進球的渴望而已。

    阿森納有點打瘋了。

    伊利克森氣喘籲籲、心潮澎湃。

    在他經曆過的所有比賽之中,那些激烈的、曲折的交手,都令他懷有一段跌宕激昂的心緒。有時落入穀底,有時撥雲見日。但這場比賽仍然有其特殊——

    不是說它不精彩、不曲折。

    事實上,阿森納已許久未被逼迫到這般田地。而經曆八十分鍾的鏖戰,伊利克森也隱約意識到了,或許阿森納正需要這一盆冷水。

    可縱然如此,他寧可被澆濕球衣,打個激靈清醒過來,卻不肯蹲下身抱住自己瑟瑟發抖。這是堅持抗爭、依然不肯放棄的原因所在。

    除此之外,這場比賽也確然是起伏的、精彩的。可伊利克森未曾放任自己沉浸其中,隨情緒波濤起伏:或激憤一怒,或朝氣蓬蓬。都沒有。

    每每有所紕漏,他便強行將自己拉回堅決意誌的戰車上,不允許絲毫動搖。

    這做是很累的。踢球本身便已耗費心力之極,竟還要不斷約束、錨準自己。既不迷失於憤怒,又不借激情搏殺。說實話,到現在為止,伊利克森也有些沒底,究竟哪一種做法更好些。

    但既然溫格教練不曾指正,他自己又隱隱避讓著失控過後不可知的後果,那就姑且算作這種思路——至少於本場比賽是適宜的。

    “想象自己是金球得主啊小蝴蝶。”伊利克森通過腦海拉姆塞的聲音來鼓勵自己,“你可以做到那樣,戰無不勝。剩下的時間肯定還有希望……”

    但小蝴蝶本尊很想暴躁發言:“我不用想象!我就是金球得主的男朋友!”

    “那不能替男朋友丟臉是不是?雖然沒人知道。”

    “是!”

    編理由激勵自己真的是非常智障的事情,但在搖搖晃晃的球場上,極度疲憊的大腦反而很容易相信這種最簡單直接的理由,將之拿來作為粗暴的精神刺激。

    他又站起身來了,等待下一次開球。

    利物浦那邊出現了一點爭執:似乎是蘇亞雷斯不想被換下去,揮舞著手臂情緒激動。裁判走過去調節,這耽誤了大約半分鍾的時間。

    遠遠地聽不清什,隻知道最終的結果,是33號艾比換下了8號傑拉德。

    紅軍隊魂也已經很累了。這場和阿森納的鏖戰,他站崗到現在。盡管不久前被伊利克森二度破門,但和他並無多少幹係。傑拉德已經是盡心盡力。且勝局至此,也很難再飛走了。

    蘇亞雷斯想留在場上的心思堅定,傑拉德不想耽誤時間。隊友想踢那就再踢一會兒,他主動和教練說自己可以現在下——這時候的換人已經沒有多大的戰術目的,就是省體力,拖時間。換下他還是蘇亞雷斯,其實沒有多大區別。

    今天的比賽,利物浦打進了阿森納三個球,已經很足夠了。

    他們最開始換下進攻球員蘇亞雷斯的意圖也不可能是畏懼對手,無非是覺得很難再擴大比分。不如為下一輪比賽考慮,節省烏拉圭人的體力,讓傑拉德帶著剩餘球員踢踢養生足球而已。

    既然傑拉德支持蘇亞雷斯繼續找場子的行為,那也沒什。

    傑拉德是欣賞蘇亞雷斯的拚勁,不願挫其銳氣。但他多年的豐富經驗,隱約也有些不太對的預感,臨下場前多囑咐了對方兩句。

    但是這個時候,畢竟沒有人能預料到兩分鍾後的事情。

    ……

    伊利克森始終是在嚐試克製自己,不要發散情緒,而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入到完成比賽上來的。也因此,盡管他對於對手也存在印象深刻的瞬間,終究隻是不連貫的一些觀感。

    他腦海也會一閃而過“利物浦陣營好感度偏低”“蘇亞雷斯為什看我不順眼”的困惑,但是在這場比賽中,這些都是不會持久的情緒。就像是陽光下的泡沫,一吹就散了。

    蝴蝶把所有的情緒都收斂給了比賽。

    對方陣營恰恰卻有一個人與他相反。

    或許蘇亞雷斯個性本就更為自我,又或許這場比賽的局勢、發展無不助長他這種苗頭的拔出——對於蘇亞雷斯而言,他感受到的是一種連貫、憤懣的情緒。

    有那樣一種挫敗感始終縈繞著他,揮之不去:關於伊利克森。

    蘇亞雷斯的性格兼具自信與自負之意,盡管他也能與隊友們配合精妙,但利物浦隊內無可置疑的第一射手的身份,天然便給了他以我為主、不須忍耐、盡情釋放的本錢。

    況且,他的目光、他的野心始終都瞄準著更廣闊的遠方。

    英超並非終點站,蘇亞雷斯很肯定這一點。

    盡管英超已經稱得上是商業化程度最高、轉播關注也是最為熱門的聯賽之一,但是近年來,世界足壇的競技中心之偏移仍是明顯的。

    假如說前幾年巴塞羅那的極盡榮耀還可說是天時地利人和,那年初克斯蒂亞諾·羅納爾多無可置疑的加冕,連續五年金球獎得主俱出於西甲——這便使蘇亞雷斯下定了最後的決心。

    路易斯·蘇亞雷斯野心勃勃,試圖競逐足壇的至高榮譽。對於任何一名正當年紀的頂級聯賽球員,似乎都是無可厚非又令人血液沸騰的事情。

    但蘇亞雷斯的聰明之處在於他不僅僅高看了自己。

    他以更加謹慎的態度觀察世界範圍內的對手,如同猛獸伏於草叢之中。

    早在一年前,他已經擇定了那支能帶給他榮譽的目標球隊:西甲豪門巴塞羅那。盡管那有梅西哈維伊涅斯塔的星光熠熠,更有巴西天王內馬爾的加盟,但是這一切隻會讓蘇亞雷斯的血更熱。他自信不比任何人差。

    巴薩比皇馬更加適合他!後者對於他的球風名譽總存了些微妙的質疑,而前者卻敞開懷抱。況且與那些頂級球員合作競爭……這正是蘇亞雷斯所期待的事情。

    因此,離開巴薩、奔赴英超,又漸漸展露出崢嶸的伊利克森,自然地成為了蘇亞雷斯的關注對象。

    這種關注未必一開始就是競爭意識——蘇亞雷斯有所憑峙,他肯定要在觀察之後才能決定對方是否配得上“成為對手”。畢竟那時候跌跌撞撞來到英超的折翅蝴蝶,也才不到一年的職業生涯。哪怕和足壇中常常惋惜的流星們相比,可供參照的巔峰期也太過短暫。

    蘇亞雷斯有多年的踢球履曆。他從家鄉烏拉圭到風車之國荷蘭,一路摸爬滾打,經累累榮譽才加盟為利物浦第一射手。對於伊利克森這樣的“流星”存在一些輕視之情,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即使數月之中,伊利克森在阿森納重新起航:蝴蝶二次破繭,光芒令世界為之震驚。蘇亞雷斯肯定他的成績,卻不能夠真心佩服,微妙的比較意識至此才真正滋生。

    很簡單的一個思維鏈條:這個球員是巴塞羅那拋棄的;我是否能做到比他更好?我是否能通過對他的勝利來證明一些什?是否——他也會成為我未來攀登至高榮譽時,潛在的競爭對手?

    伊利克森年輕又充滿天分,潛力無窮。對於懷揣野心的蘇亞雷斯而言,這些就足夠了。

    他始終不喜歡伊利克森:不是賭氣式的,作為對手的抵觸不喜。而是第一眼看到時就確定自己不會喜歡這個人,之後也未能改觀。正如肉食動物不會真心喜歡草食動物一樣。

    伊利克森的外號取得非常絕妙,“蝴蝶”。而他正如自己的外號一般,球場上有著驚豔翩然的華麗步法。又如一頭靈巧的小鹿,在森林間輕鬆跳躍過枯枝與深潭。

    而作為對手,一匹自詡為冷血狡猾的獨狼,蘇亞雷斯隻想咬斷後者的脖子。

    哪怕他心清楚,這頭看似爛漫無害的草食動物,擁有著絕不遜於他的球場本領,能夠在他引以為傲的比賽中大放異彩。但,草食動物就是草食動物。肉食動物不會和它們做朋友。

    越是和伊利克森交手,他就對這一點越是清楚確定。

    ——盡管迄今為止,兩人間的正式交手也不過幾十分鍾。

    蘇亞雷斯承認伊利克森的能力,但他看不上對方的性格。這就使得他的關注飽含著唾棄的刺探:蘇亞雷斯希望了結這段關注,而最好的辦法是將對方當麵擊敗,永久甩在身後。

    一切超乎想象的順利。很難想象,阿森納會在利物浦麵前潰敗得如此徹底。

    但蘇亞雷斯猶未滿足。

    那是屬於利物浦的勝利,不是屬於蘇亞雷斯的勝利;那是阿森納的潰敗,不是伊利克森的潰敗。而金發少年一雙沉靜的眼眸告訴他,即便那潰敗也僅是暫時的。

    結果還未可知。

    這便使他更加心煩,血管如同埋伏著火焰灼燒。這種莫名的、甚至難以說出口的心悸,對蘇亞雷斯而言近乎恥辱。

    絕大多數情況下,烏拉圭人並不是一個軸到非要自己當救世主才滿意的刺頭。他懂得勝利是團隊合作的結果。但偏偏這一次,在伊利克森的麵前,他固執想要證明自己的更優。

    而當他發現自己的進球無法摧毀那雙眼睛的沉著——當他專心致誌地想著伊利克森,暗想如何擊敗伊利克森時,那個英葡混血兒僅僅思考著怎幫助球隊去擊敗利物浦。

    對方並沒有和他一較高下的鮮明欲望。在那雙藍眸,蘇亞雷斯的身份僅是對手的前鋒,而不是一個非要越過的對手。這令蘇亞雷斯倍感挫敗之餘,又無從下口。

    所以才有了那段直麵彼此的腳法對拚。蘇亞雷斯激動、沉著、忘乎所以、身心合一,他沒有試圖突破,反而選擇以一種不那符合他習慣的方式。數十秒內,兩人一次又一次地交手。

    那是伊利克森的方法,是蝴蝶式的起舞。

    蘇亞雷斯不為落敗而憤怒,但他的確一秒驚醒、倍感懊悔。狼不會與鹿比賽跑跑跳跳,隻會撲上去直接啃斷對方的脖頸。而蘇亞雷斯也隻會這做。

    他漠然地看著球衣上的鞋印,清楚自己和伊利克森終究不是一路人。

    蘇亞雷斯很少才會嚐試任由情緒發酵。他的爆發往往都在一瞬之間,偏偏伊利克森有哪個能力——他與他在場上周旋,使烏拉圭人的躁鬱難以化為淩厲一擊,被迫壓在心底瘋狂生長。

    蘇亞雷斯討厭伊利克森,不是毫無理由。

    隻是伊利克森自己不清楚那個理由。

    狼不喜歡鹿,尤其無法接受鹿來與他爭奪王冠,事實便是如此簡單。

    ……

    有那一瞬間,蘇亞雷斯無法分清,他是真心實意地厭惡伊利克森、認為對方的軟弱懵懂配不上天資才華,還是僅僅在對自己的失利無能生氣。

    伊利克森輕而易舉令他憤怒,但他所有的憤怒在那雙澄澈湛藍的眼眸中,倒映出的隻有一片疑惑,還有些許流露自本性的溫柔沉靜。

    蘇亞雷斯近乎要被說服:在他和伊利克森進行那場酣暢淋漓的奪球之爭時,某部分的他的確是相信和認同了屬於蝴蝶的規則,不然怎會做出那種意氣之事。

    但他的眼終究是勝利……這些亂七八糟的情緒攪得他思維一團亂麻。利物浦球星拒絕答案,他隻是亟待發泄。

    最後的時刻,摧毀阿森納與摧毀蝴蝶似乎沒什不同。

    就算那顆心靈不肯因失敗而蒙塵,身為頭號進攻手,球隊的失利本身便足以使之羞愧!

    這是職業球員的通病,蘇亞雷斯明白這個。哪怕能夠打進再多的球,假如不能換來球隊的勝利,那終場的哨聲終歸意味著恥辱和挫敗。

    他要把同樣的感覺還給伊利克森。這份情緒如此強烈,幾乎令他忘記了利物浦的領先——不,那是利物浦的領先,不是屬於路易斯·蘇亞雷斯的——他還有一次戰敗等著報複。

    事情在比賽的第83分鍾發生。

    球場從不獨屬於球星。聚光燈或許對他們有所偏愛,但更多時候,它會追逐足球,猶如球員們追逐足球一般。二十二個人與一顆足球,構成屬於比賽的、層出無窮的變化。

    在真正發生之前,誰都無法揣測出賽事將有的麵貌。

    正如——

    總有些後來怎都想不明白、怎看都不該發生的事情,會在那些時刻混亂地上演。

    發生於聯賽25輪、利物浦VS阿森納第83分鍾的那場鬧劇,其影響之時間跨度遠遠超過了這場比賽本身。事實上,隻是在當時它便使得場麵的混亂持續到了名義上比賽結束的90分鍾不止。

    在最開始,那僅僅是再尋常不過的一次傳球。

    “阿森納急於在最後關頭扳平比分……羅西基橫傳!漂亮!阿爾特塔的位置跑得很前……利物浦那邊防守紮得也很穩,最後時刻,他們首先肯定要保勝利不失,阿森納的壓力非常大。”

    “沒有找到機會?好……阿爾特塔正在嚐試傳球——伊利克森拿到了!伊利克森邊路拿球嚐試內切!他奔跑的速度非常快,難以想象到八十多分鍾他依然能保持這樣的速度!相對於已顯疲態的紅軍球員而言這是巨大的優勢!伊利克森持球突破!”

    “附近的利物浦球員逼過去了!進攻手蘇亞雷斯回防!”

    “兩人迅速遭遇!”

    “相比較為單薄的伊利克森,蘇亞雷斯的身體優勢十分明顯!現在的局勢和他們上半場比拚腳法時顛倒過來了,蘇亞雷斯正嚐試將伊利克森和足球逼出邊線,而蝴蝶的應對是……”

    “蝴蝶轉身跑向阿森納半場???”

    “蘇亞雷斯追了上去!兩人貼著邊線追逐!”

    這種發展走向給觀眾帶來了短暫的驚訝:並不是說為擺脫防守方而回跑是非常罕見的操作,足球比賽中並不缺乏這樣的先例。但總體而言,這做的收益並不高。

    回跑到自家營地固然安全,但反而讓對手方有了更從容合圍的機會,想要重新鑿出一條路來難度大增。即便暫時保住了球權,不能轉化為進球也是無益的。

    更何況阿森納現在正是急於扳平的一方……所剩的時間已不多了。

    雙方球員都有片刻的思維遲滯。

    但他們還是迅速做出了自己的應對:阿森納球員憑身體本能快速移動,向伊利克森靠攏完成接應。而對於利物浦球員,這個選擇也並不困難。

    ——蘇亞雷斯已經追上去了。假如蘇亞雷斯斷球成功,他們大可一擁而上,發動進攻。假如蘇亞雷斯斷球失敗,伊利克森回身一擊,那他們恰好可趁短短時間重新組織好陣型,嚴陣以待。

    以伊利克森的過往戰績而言,這並非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們睜大眼睛觀察,眼神機警等待成功或失敗的明確信號。然而下一秒,利物浦人神色一變!

    ……

    貼身的視角卻使蘇亞雷斯產生了盲區。

    烏拉圭人向來警醒迅捷,但短時間內的反身追逐、以及之後一直貼邊線擠人的嚐試,使得他並沒能在第一時刻觀測到足球的離開。

    是的,不僅僅是他,甚至現場不少視角不太好的觀眾都沒能夠第一時間注意到那個傳球!

    ——在轉身的同一時刻,伊利克森極小角度傳球吉魯。

    這是個非常隱蔽的傳球,從肢體動作的協調上來看,近乎是完美的。阿森納球員的腳僅是輕輕地一擺,宛如無數次奔跑中最尋常的向前一步,身體卻恰好卡在眾多球員的視線中,遮擋了足球的消失。甚至傳球路線都是那精悍短促。

    在旁人意識到這個傳球發生之前,伊利克森已然拔腳奔逃:宛如足球還在他腳下一樣。

    蘇亞雷斯被迷惑了,順理成章的。那一刻倉促跟著轉身追擊的前鋒還沒能注意到那一擊隱蔽的傳球,被球場激情所操控的大腦便立即指使他追了上去——追向伊利克森。

    大約兩秒鍾後,他聽到了一些聲音,是來自隊友和球迷隱隱綽綽的高呼。再過一秒鍾,他終於覺察到了哪的不對勁。眼光一掃,就明白自己受騙。

    伊利克森已被他截住腳步,又見他發覺,便不再做那些掩飾姓的帶球假動作,緩緩停下,激烈地喘著氣。他的兩隻腳踩著青青的草皮,足球早已不在那了。

    蘇亞雷斯無法看到自己的表情,但他想那應該是由驚愕與憤怒扭曲起來的。伊利克森露出驚容。他止不住腳地衝出邊線,沒有任何足球的蹤跡。

    第四秒鍾,他聽見了清晰的咒罵聲,來自身後的隊友。

    蘇亞雷斯現在是背對著己方的球門,眼底能掃到伊利克森的半張側臉。

    蝴蝶的傳球造成了什,此刻他的視覺無法捕捉,但其餘感官收集到的信息已足夠糟糕。伊利克森掠身而出,如一支離弦的箭——

    蘇亞雷斯猛撲了上去。

    他來不及去關注那邊的局勢,理智判定是追過去也未必來得及補救,反倒是絆住想要過去幫忙的阿森納12號更好。但蘇亞雷斯知道自己的一切行為發乎本能,發乎最直白的報複欲望。

    被愚弄的恥辱與憤怒燒痛了他,不再掩飾蹤跡的肉食動物躍撲而出、迅捷凶猛。

    伊利克森的藍眼睛閃過了愕然慌亂,像是料不到他的速度這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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