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宇智波斑窮盡一生都沒有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他在一次又一次的失去中度過了少年和青年的時光,??又在孤獨和絕望中走完了第一次的人生。
可就算是這樣,他不需要同情。
那就,最後擁抱一下吧。
擁抱已經沿著彩虹離去的你留下的軀體。
阿緣彎腰抱住他的頭。
用手輕輕地拂去擋在麵上的碎發。
“……斑最後,??說了什啊。”
穢土柱間靠過來,期期艾艾的問道。
阿緣直起身,??搖了搖頭:“他什都沒說。”
阿緣本來以為他會說什。
像是說些‘下輩子再跟柱間決戰’或者‘他沒有輸’……甚至‘讓那幾個小輩不要丟了宇智波的人’之類的話。
畢竟要說起來,斑最在意的事情不過如此。
柱間、勝負、泉奈、宇智波。
除了泉奈不在這個世界上,??已經無需再掛在嘴邊,??剩下三個都在他人生中重要的組成。
她本以為這的斑會留下些給他們的話的。
但他什都沒說。
什話也沒有留下,??就像是要在此處想要徹徹底底的畫上一個句號。
“什都沒說啊……”穢土柱間先是歎了口氣,??然後又釋然的笑了一下。
這樣也好,??不,??正是這樣,才是最好的吧。
“也好。我們這些死人,就不要再幹涉活人了。”
無論留下怎樣的遺言,隻要話說出口,??對這些年輕人來說就是一份負擔。遺憾得到滿足固然好,但未來是他們自己的。
究竟怎走,??就讓他們自己去想吧。
“斑這家夥可真是。”
“執拗歸執拗,但關鍵時刻,??又比誰都決絕灑脫啊。”
說放下就放下,??說走就走。
總是這樣。
或許正因為他是這樣的性子,才顯得那耀眼吧。
就算是在戰國時代,他也總是最鮮明、耀眼的那個。
“是啊,他就是這樣的人。”
阿緣將他的頭抬起又輕輕放下,??就算直到陷入長眠的男人不會再有感覺。
她還是小心的替他整理了頭發。
然後才站起身來。
“總是這樣,??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那……啊,??這樣也好。”
穢土柱間本想把斑的屍體帶走的。
忍者的屍體並非隻是屍體,尤其是有血繼限界的忍者,那更可以說是一筆財富。肯定不能就這樣留在這的。
然而當他回過頭的時候就看到剛剛還是宇智波斑的屍體隻剩下一片空地,一陣風吹過之後,隱約看到有星星點點的光隨著微風消散飄遠。
融入了世界當中。
“這樣也好。”
穢土柱間笑了。
既然斑選擇了最後跟緣小姐在一起,那就證明是信賴著她,並將後麵的一切托付於她的意思吧。
那這樣就比什都好。
熱愛過、又因這個世界而絕望的人。安安靜靜地成為了世界的一部分。
不再被打擾。
另一邊的戰場處,也在進行著一場告別。
宇智波帶土靠坐在木遁出來的殘木上,他胸前有一個大洞,胸口幾乎看不到起伏。先前被忍者聯軍追捕就已經消耗了大量的力量,後麵還不幸被被黑絕鑽了空子,奪去了身體的控製權——那家夥可不是會憐惜附體人身體的性子。
雖然最後關頭他還是拚盡一切奪回了身體的控製權,卻也已經晚了。
或者說,是他已經給自己安排好了結局。
“琳!快治療!”
“不,不用了。”
宇智波帶土製止了焦急的卡卡西。
他總是陰鬱的臉上難得浮現了輕鬆安詳的神情。
“這就夠了。”
“你……”
銀發的男人幾乎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圖。
他沒準備繼續活下去了。
“是不是很像那一天?”
宇智波帶土沒有看曾經宿敵兼隊友的臉,而是看向了天空。
“那天也是這個樣子。”
他躺在石頭下麵,旁邊是看著自己的卡卡西和琳。隻是這次,他不再是被留下的那一個了。
所以他既不恐懼,也沒有不甘。
甚至隱隱還有幾分期待。
他終於,可以跟琳在一起了。或許當年他就不應該選擇活下來……而是應該跟琳一起離開吧。
失去了琳、放棄了夢想、留在這個他並不喜歡的世界,也隻是白白耽誤了這多年的時間罷了。
宇智波帶土覺得自己的大腦從沒像現在這樣清晰過,他久違的露出了一個微笑——也一如當年一般。
“隻不過這次被丟下的換成你了,卡卡西。”
他說著歪頭看向穢土轉生的琳。
“對吧?”
“嗯。”
野原琳抿嘴笑了一下,表情並不悲傷。
“是的,畢竟說好了的嘛。”
琳的表情也很平靜溫和。
“一直看著你嘛。”
她握住宇智波帶土的手,跟他一起看向旗木卡卡西。
“我們會在那邊等你的。”
“但不要太早過來啊,就算來了也要把你打回去。”
“喂喂,這也太冷漠了吧?”旗木卡卡西無奈的搖了搖頭。“好歹也是曾經的隊友啊。”
“明明是討厭鬼,咳咳。”
宇智波帶土咳出了血,麵色也肉眼可見的灰敗了下去。
“帶土!”
就算理智上接受了現實,齊木卡卡西還是下意識的撲了過去。
“叫什叫,人還沒死呢。”
然而宇智波帶土隻是沒好氣的努力翻了個白眼。
“不要嚇人啊。”
旗木卡卡西搖了搖頭,但不管怎說,隊友還活著,哪怕隻多一秒,都讓他高興。
“還得……道謝才行。”
還得跟那位大小姐道謝啊。
這些事情——無論是策反穢土轉生忍者,還是後麵宇智波斑的事情,都明顯不是那些榆木腦袋的忍者們能做出來的。
而在場這多人,自己完全不認識,又看起來其跟忍者毫無關係的,就隻有那位大小姐了。
也許是因為這份期盼太強烈了,他很快就看到了跟著其他幾人一起走過來的那位大小姐。
脆弱又鮮活,卻又包容而溫柔。
跟琳有一些相似的大小姐。
明明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卻又奇異的融入其中。
也許真的是瀕死之時能看到常人無法看到的東西,宇智波帶土覺得自己在她身上看到了光。
然後,宇智波帶土看到她轉過視線回看了自己。
像是知道了一切一樣,對著自己露出一個寬厚了然的微笑。
溫和不刺眼的光將她層層包圍,讓她跟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是那的不同。更像是……像是一些傳說故事當中的存在。
啊啊,是這樣啊。
宇智波帶土突然安下心來。
難怪會有這個結局。
若是那樣的話,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宇智波帶土放棄了道謝的想法。
作為人類,對這樣的存在說‘謝謝’,或許太傲慢了。
他隻是滿心感激的道:
“願您的光……”
願您的光芒,能照耀這個並不美好的世界。
願這個被您垂憐的世界,不再重複我們的悲劇。
男人靜靜地吐出了最後一口氣。
“安心的睡吧。”一旁的野原琳輕輕蓋住他的眼睛。
“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麵的。”
男人的唇角勾起一抹心滿意足的弧度。
就好像在回應她。
是的,他們會再見的——就在不久的未來。
“真是……”
旗木卡卡西揉了把自己蓬鬆的頭發,不是說要道謝?
這家夥,真是到最後都丟三落四不省心。
“那個……”
他主動開口。
“謝謝您,那家夥本來也想跟您道謝的。就是……總之,謝謝您。”
不管是為了帶土,還是他們這些還活著的人。
她值得所有人一聲謝謝。
阿緣輕輕點了點頭。
一旁的野原琳也跟著站了起來,深深地鞠了一躬。
“謝謝您。”
謝謝您讓我有了跟他們相聚……讓我們有了再回到過去那一刻的機會。
穢土柱間看著這個年輕的穢土轉生少女,輕輕歎了口氣。
但很快就恢複了注意力,看向一旁走過來的弟弟和五影們。
先前他配合著五影調節工作,忙得不可開交,現在他們勝利了,他也終於能騰出時間來了。
“爺爺!”
綱手第一個跑了過來。
“我們贏了!”
雖然已經年過半百,但在爺爺麵前,她還是難免表現出了像孩子一般的興奮。就像個急於跟家長展示成績的小孩子一般。
“是啊,我們贏了。”
穢土柱間也是感慨萬千。
“大家都很了不起啊。”
“哪,跟柱間大人比我們還有很大的差距。”
這話倒不是謙虛,見證過這場戰鬥的人,任誰都不會否定這一點。
那已經不是簡單的‘差距’可以形容的了。
硬要說的話,應該是‘天差地別’。或者根本就沒有在同一個競技台上。
“哪,那不一樣。”穢土柱間擺了擺手。
“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特色嘛。”
向他們那時候,為了活下去就必須不斷地變強。變得更適應戰場。
不然再有特長也沒用,因為根本活不到發揮特長的時候。
就連扉間,也是在足以應付戰鬥的前提下才能談其他的愛好或者特點。
現在已經不是那樣的時候了,自然不能拿相同的標準去判斷。
他們那套,已經不再適用於現在了。
但穢土柱間覺得這很好。
這證明世界還是有改變的。
或許不夠好,或許還有很多糟糕悲傷的事,但隻要他們在改變,就比永遠一成不變要好。
他的視線掃過已經長大的綱手的臉,目光變得更加溫和。
——真好啊,小綱還活著,而且長成了這樣了不起的大人。
五影圍著穢土柱間和穢土扉間說這話。
難得的勝利,他們有太多想要說、想要跟這些前輩分享的。
“道別了?”
成年斑不知何時走到了阿緣身邊。
先前阿緣跟那個斑道別的時候,他並沒有靠近。
雖然不太爽,但他還是把時間留給了兩人——換位思考一下,他覺得如果是自己的話,肯定是需要這樣的空間的。
所以他隻是遠遠的看著,而並沒有靠近。
“嗯,好好地認識了一番。”
然後說了晚安。
直到現在,阿緣都沒有分別的真實感。
甚至不覺得那應該算是道別。
一定要說的話,隻是說了晚安,然後暫時分開了——大概是這樣的感覺吧。
然後有朝一日,說不定就又會在某個地方重逢。
成年斑重新握住了她的手,將自己手心的溫度傳遞給她。
那一定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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