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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沉默下來。

    鄭家得了理，如今就算真的不依不饒，似乎書院也是必須要給出一個交代的。

    被冤枉了這事兒可不小，若不是今天鄭家大姐這一出，那隻怕鄭席就要含冤了。

    “恩……鄭家大姐，你先坐。”山長看了看鄭婉，確實是覺得有點頭大。

    雖然是書院，但是好歹也是一個小型社會了，肯定不是說人人平等的。

    這鄭席犯了這事兒，你可以直接處理，但是這葉申……可不行。

    旁的不說，這書院麵還有好幾棟房子可是葉家出錢蓋的，這為的可不就是這寶貝兒子可以在這安心念書。

    “這事兒確實是葉申不對。”山長咳了一聲，“葉申，快過來，給鄭席道歉。”

    鄭婉這哪兒還能看不出來啊，這明顯就是山長是想要包庇葉申了，她原本以為讀書人的地方應該是幹淨的，至少不應該是這樣藏汙納垢的。

    但是沒想到……

    她轉頭去看鄭席，怪不得他從一開始就是一句話也不說，估計是早就知道了，哪怕是說了也沒什用吧。

    這看似公正的山長，還有這會兒走過來似笑非笑著道歉的葉申，陰陽怪氣的如此。

    她心就是一股火冒了上來，這股火不像是得知鄭序被欺負那種，更多的像是氣自己無能為力。

    如果我現在更厲害一些，如果至少我家比葉家更厲害，那鄭席也就不用受這種委屈……

    但是這念頭隻是剛剛一起，鄭婉就立刻打住——我這算什，我也覺得恃強淩弱是正確的？甚至還想往這方麵靠攏？

    她立刻甩掉腦子的這個年頭。

    坐在身邊的鄭席還是一句話都沒有，這一個未來的首輔大人，他未來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甚至無數人為了得到他的垂青，天沒亮就在他的府邸門口排隊，就為了能送上自己的一篇文章給他。

    這樣的人，什葉申之類的，等到那個時候，早就已經消失在這本的的不知道那一頁的角落當中了，他都不生氣，甚至不放在眼。

    她又幹什在這和這種人生氣。

    她看向山長，“山長，您不覺得這樣有失公允嗎？”

    山長尷尬的笑了下，他看了看邊上坐著的夫子，然後就說，“鄭家大姐，這事兒咱們出來談一下？”

    鄭婉就說，“為什要私下談，剛才說要處理我弟弟的時候不是烏泱泱的找了一屋子的人嗎？現在處理葉郎君，卻要私下談？難道這書院不是全天下最公允幹淨的地方嗎？難道書院這種教書育人的地方，也會包庇陷害同窗的小人嗎？”

    她一句又一句，振聾發聵。

    鄭席抬頭看她。

    見她如今站了起來，整個人正在光中。

    就鄭席對她的了解，她真的隻是最最普通的一個村姑。

    平時隻是想著怎才能偷個懶不用下地，或者是從他身上拿走家唯一的一點銀錢。

    他對她十分不屑，但是耽於她是他的長姐，從來也不會說什。

    但是從什時候開始，她變得這樣的不一樣了。

    她現在就好像是一隻護住自己小雞仔的母雞一樣，張開翅膀，不管對麵的老鷹是多少的凶狠。

    她每一句話都是那樣的堅定，她從一開始走進來就無比的相信他，甚至沒有問他一句，“是你嗎？”

    鄭席的睫毛輕輕的顫了顫。

    他想要開口說算了，也想要說不用和這些人說理。

    但是他什都說不出口。

    鄭婉緩了緩，然後看那山長也好，葉申也好，臉色都十分難看。

    甚至坐著的夫子也開始皺眉了。

    這書院頭總也還有一個正直的人吧。

    但是這也不重要了。

    鄭婉就說，“但是，我也知道，凡事都有得饒人處且饒人的說法，今日我弟弟還在這石牛書院，那葉郎君便是他的同窗，同窗之情堪比兄弟，也沒有必要非要走到那一步。”

    她肯讓步，不管是誰都是鬆了一口氣。

    這事兒到底是葉申沒理，如果這村姑不依不饒的非要帶著他們去見官，那即便是葉家這樣的家庭，隻怕也要弄的場麵難看。

    這可不是葉申所希望的。

    他連忙說，“誰說不是呢，這事兒確實是我的不對，我願和鄭郎君賠罪。”

    這一次他不再敢敷衍，走到鄭席麵前弓手鞠躬，一鞠到底，“還請鄭郎君寬恕，都是我這書童在我跟前胡亂嚼舌頭，我們原本同窗感情深厚，必不會出現這樣的事兒。”

    鄭席隻是扯了扯唇，並不說話。

    他恨死鄭席這張死人臉了，想了想就是調轉了方向，給鄭婉鞠躬，“還請大姐寬恕。”

    葉申這可真的是忍辱負重了。

    他隻恨自己這步棋沒走好，竟然給一個村姑給解了，如果還有下次機會，他一定不會輕易的放過鄭席。

    葉申眼底閃過一絲狠辣的光。

    隻不過他自認為無人發現，卻都叫人盡收眼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