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一個人在同樣一個坑掉進去兩次,第一次能勉強說是不小心,那第二次,隻能說是蠢。
聞野覺得自己就是挺蠢的,還蠢得心甘情願。
現在他坐在桑晚車上,還不清楚剛才為什腦子一抽,選擇再栽一次。
一年前是這樣,一年後的現在,也是這樣。
桑晚的住處有點偏,屬郊外,但離老城區不遠。
獨棟的二層小樓靜靜立在雪夜之中,屋頂被白皚皚的雪覆蓋著。四周沒有別的房子,空曠安靜,連稀疏落在幾處的路燈都顯得昏暗。
房子很大,一樓的牆壁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攝影作品,攝影道具、補光燈等亂七八糟的東西在客廳堆了一地。
這個地方不像一個家,更像一個攝影棚,或者說工作室。
桑晚也沒怎在這住,隻是偶爾會來這拍一些人像。
二樓是休息的地方,有個臥室,也有以前準備的一些備用的洗漱用品。
桑晚帶著聞野上去,從浴室的櫃子拿出新的浴巾和毛巾,把沒有拆過包裝的牙刷放到洗漱台上。
做完這些,她說:“先洗個澡,把傷口清理一下。”
然後走出浴室,關上了門。
聞野的目光隔著緊閉的門看了會,再緩慢轉向麵前的鏡子。
他看著自己臉上的傷,似乎是有些慘不忍睹。
晚上他在兼職的台球館當陪練,客人的女朋友總往他身上靠,他選擇無視,那個客人反而被惹毛,硬是覺得他對他女朋友有意思。
聞野不是吃素的,對方動了手,他肯定也要還手。
一來二去,大家臉上都掛了彩。
聞野低著眸,漫不經心地拆開手上已經被血浸透的紗布繃帶,桑晚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換洗的衣服放在門口,你應該可以穿。”
然後便是她趿拉著拖鞋走遠的聲。
聞野沒有出聲,也沒去開門,更沒去動桑晚送來的衣服。
他不喜歡穿別人穿過的。
轉念又想,自己是第幾個在這洗澡的男人?
某些不該有的酸澀像被酒漬過一樣,在他心底咕嚕咕冒泡。
趁聞野洗澡的時候,桑晚去樓下找了一圈,找到一個醫藥箱。
她是不會準備這些東西的,這都是之前把攝影器材搬過來時,梁芮竹準備的。
桑晚把醫藥箱打開,一些常用藥差不多都過期了,外傷消毒用的藥水還有幾天到期,暫且能用。
其實桑晚把聞野帶回來,沒什特別的目的,隻是單純覺得他臉上的傷需要處理,以及……
這冰天雪地的,網吧真的不是個睡覺的地方。
桑晚提著醫藥箱上樓,來到臥室,聞野剛好從浴室出來。
暖氣開著,他穿著他自己的衣服,頭發沒吹幹,嗒啦滴著水,有幾滴落在鼻梁和臉頰上,沒有被擦去。
“你自己帶了衣服啊。”
“包有備用的。”
說著,聞野抿唇,加一句:“我有潔癖。”
桑晚正從他邊上走過,聽出他這句話的意思,停住腳步回頭看他,笑得意味不明。
聞野倒是被桑晚看得不大自在。
而後,桑晚說:“給你的衣服是拿來拍攝用的,新的,沒被別人穿過。”
她往前一步,自然的身高差讓她仰頭,唇瓣剛好到他凸起的喉結處。她稍稍側身,鼻息落在他脖頸最薄的那塊皮膚。
“我隻帶你來過這。”
劈啪啦,聞野的腦海中似乎有一根弦在滋滋冒著火花,隨後繃斷。
喉結上下滾動一番,心口仿佛有什開始變得灼熱。
桑晚說完便退開一點距離,房間沒有其他坐的地方,她讓聞野跟自己坐在床邊上。
“很多藥都過期了,好在消毒藥水還能用。”
桑晚取出消毒棉簽,左手箍住聞野線條分明的下巴,右手小心地用棉簽描繪他眼皮上的傷口。
跟聞野幹架的人還挺狠,專挑臉打,一個不小心就能破相。
聞野沉默地由桑晚上藥,他看她近在咫尺的臉,鼻尖氣息似乎在他脖頸和臉頰縈繞。
她看起來並沒比他大多少,小小一張鵝蛋臉,五官標致,最漂亮的是她的那雙眼睛,冷情,薄情,卻一眼就能勾人。
聞野看得出了神,直到桑晚跟他對上視線。
然後,她把棉簽移到他的唇角,故意用力壓下去。
聞野忍不住皺起眉頭。
桑晚惡作劇般笑了笑,鬆了力道,“不成熟的人才會選擇用蠻力去解決問題,下次別衝動。”
“除了臉和手,身上還有哪受傷嗎?”
聞野遊蕩的思緒被拉回,低垂下眼瞼,不去看桑晚,繃著聲說:“沒了。”
“那就好。不過,你為什睡網吧?”
聞野回答:“寒假,宿舍不能住。”
桑晚拿創可貼的手頓了頓,問:“沒有其他住的地方了?”
聞野倒不介意桑晚看穿自己的落魄,坦然地應:“沒了。”
這是桑晚沒想到的。
不管怎樣,他都姓聞,就算他父親和他小叔很早就分了家,那聞家的長輩也不至於對這個孫子不聞不問——
“我這空著,如果你願意,可以先住在這。”
話說完,桑晚自己都詫異自己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