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楊梧一時間怔在原地,下意識低頭去看沒有任何異常的腹部。
她什都感覺不到,那真的有孩子的存在嗎?
秦無憂驚喜若狂,再三向老禦醫確認,然後把楊梧小心地抱到自己的腿上,不敢置信地摸上她的腹部:“阿五,我們有孩子了!”
他欣喜地去看楊梧,心“咯”一聲。
楊梧的麵上滿是茫然,哪有半分初為人母的喜悅?
恐懼攫住了他的心髒,冰冷襲上胸腔。
他想起他曾經見過的一些母親,因為身懷有孕家人過度關注孩子導致母親憂鬱致死,或母子成仇。
秦無憂放緩了聲音,輕柔得像雲朵一樣:“阿五,你不高興嗎?”
楊梧滿心茫然:“二哥,我感覺不到。”
她感覺不到她的孩子,她的孩子究竟在哪?!
她什都感覺不到!
另一種無法言說的恐懼籠罩了她——
她和二哥上一世做了無數次體檢,他們的身體都沒有任何問題,但她就是無法懷孕。
二哥為她擔了很大的壓力,把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但是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
至於為什沒有孩子他們也不清楚,二哥和她雖然想要孩子但不至於到處尋偏方,沒有就是沒有。
所以這個上一世怎求都求不來的孩子,這一世真的會這容易地到她身邊來嗎?
楊梧渾身發寒,牙齒咯咯作響,眼中溢出淚來:“我感覺不到這個孩子!我感覺不到他!我感覺不到他!”
秦無憂見楊梧的精神都已經不太正常,連忙輕拍哄她,像哄小孩一樣把她哄住了。
秦無憂沉下臉,吩咐身邊人:“去請張先生過來。”
張先生是秦無憂在外無意間結識的一位聖手,他雖結廬隱居,但架不住秦無憂優秀的結交手段,就答應了和他回宮做一位太醫院供奉,帶帶學生看看病,秦無憂對他亦恭敬有加,等閑不去打攪。
張先生很快過來,也把了半天脈,還放了點楊梧的血去研究,秦無憂心覺不對。
半日後張先生拈著長須,微笑著告訴秦無憂:“娘娘敏銳,她確實無孕,隻是被人下了一種讓人呈現妊娠反應的藥罷了。此藥常人見不得,自然不會往那方麵去想。”
秦無憂似遭了當頭一棒!眼前一時間金星亂轉!
他方才的驚喜、對那孩子的期待此時仿佛成了巨大的耳光向他扇來!
他不能告訴任何人,就在他得知阿五有孕的那一瞬間,他已經想完了那個孩子的一生。
他要大赦天下,讓天下人與他共喜,更要築造佛塔為這個孩子祈福,從他尚在母親肚子就為他積德。
等到孩子出生,若為男孩他就封他為太子,親自教養這個孩子,把他的一切都教給他,盡他所能地撫育他。
曆史上曆代千古一帝都免不了太子慘劇,但是他不會,哪怕這個孩子造反他都隻會把他摁下去再教他造反該怎造。
若為女孩,那他就封她為鎮國公主,給予她親王同等的地位,若她想要帝位也不是不可以。
他的女兒無需守三從四德,隻要她高興,養麵首算什大事?
可是沒有了,什都沒有了,那一那的綺思像是巨大的笑話。
秦無憂按下胸間嘔血的衝動,將無與倫比的憤怒轉化為對幕後黑手的恨:“去查!將皇後身邊的人徹查!!!”
他轉身抱住呆住的楊梧,掩去眼中的淚意安慰她:“我們會有孩子的,不要怕,阿五。”
楊梧眼中也有淚意,她問他:“如果我們一直沒有孩子呢?”
秦無憂以為是這次的事情刺激了她,拭去她眼角的淚說:“不會的,我們會有孩子的。”
楊梧突然崩潰,眼淚失控:“我們不會有孩子的!我們不會有孩子的!”
冥冥之中她已經明白,她與二哥恐怕永生永世都不會有孩子。
這次是秦無憂怔住,他原先從未預想過這種情況,徹骨的寒意籠罩了他。
秦無憂雙眼失神,心神失守下連自己在說什都不知道了。他恐懼地喃喃自語:“如果沒有孩子,我又要用什留下你呢?”
楊梧聽了這話卻是恢複了理智,她盯著秦無憂閃了一下神。
這話上一世白繹璿也說過,有一次他喝多了抱著她的腰大哭,說雖然他們已經結婚在一起了,但他總是感覺她輕飄飄地好像隨時能飛走一樣。
他說他覺得自己就像抓住了仙女羽衣的牛郎,感覺自己現在幸福的日子每一天都是偷來的。
他又說他還不如牛郎,牛郎好歹清楚手攥著羽衣仙女就不會跑,他連楊梧喜歡他什都不清楚,哪天楊梧不喜歡他了隨時可以跑。
楊梧當時覺得驚奇,她自問沒有辜負過二哥,也給予了他同等的愛,為什會他對他們的未來這不自信?
楊梧心間湧出悲意,她把秦無憂的頭抱到自己的懷,就和上一世麵對大哭的白繹璿一樣,抱著他安慰他:“二哥,我在這,不要怕,我在這。”
秦無憂抱住她的腰,深呼吸緩解自己心中的恐懼,半晌出聲哀求她: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