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在一陣猛烈的咳嗽中,陳貴玉緩緩睜開雙眼,眼前還是一片繡著祥瑞的鍛錦床簾,她知道她賭對了。
一旁陪侍的牽蘿被一陣咳聲驚醒,瞧著病榻上的陳貴玉已然蘇醒,喜極而泣:“郡主你終於醒了,你都睡過去整整兩日,我這就去叫醫丞來。”
說罷,牽蘿一縷煙似地跑了出去。
睡過去兩日,看來今日是八月十六,倒是錯過了昨日承明宮中的中秋宴,沒能瞧見那份雞飛狗跳般的熱鬧,煞是遺憾。
“郡主阿姊,你醒了。”
正當陳貴玉遺憾著沒能親眼瞧見昨日的熱鬧之時,一聲她到死也不會忘記的女聲傳入耳簾。她僵硬地轉過頭,縱然心中早有準備,可當那一張刻骨銘心的臉再次映入眼簾時,她照樣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記憶中,那道不停灌她毒酒的身形再一次與她近在咫尺,那種心肺絞痛,七竅流血而亡的痛苦再一次不期而臨。
馮道蓮,居然還敢出現。
不對,她勉力壓抑住澎湃不甘的內心,轉念一思,上一世第一次見到馮道蓮是在明年她的封後大典之時。她住在承明宮,馮道蓮住在威風侯府,兩人沒什見麵之機,看來是這次落水帶來的改變。
“郡主阿姊這是怎了?看著人又不說話,可是還未清醒。”馮道蓮見她雙眸猩紅仿佛要吃了誰似的,不明所以地上前坐在她的床榻邊的矮凳上,猶豫片刻伸出手將承著藥汁的湯匙送到她的嘴邊。
陳貴玉一邊不露聲色地移開馮道蓮的手,一邊皺眉不悅:“別叫我阿姊,我可沒有任何妹妹。”
“哦,”馮道蓮撅著嘴將湯匙放回碗中,囁嚅道:“我是威風侯馮將軍的二女兒,名叫道蓮,是郡主的表妹。”
“郡主,馮將軍和醫丞來了。”
聽到牽蘿遠遠的喚聲,陳貴玉掙紮著直起身,剛坐起就與領頭的中年文士兩眼相視,她隻覺得一股突如其來又說不清道不明的悵然之感充斥在心間,久久才喃喃喚道:“阿舅。”
“好孩子先躺下,”馮置鶴笑著招呼著她快躺下,又忙不迭地扯起醫丞的衣袖急道:“醫丞快些看看。”
醫丞走到塌前,伸手翻開她的眼白,又號了一把脈,摸著胡須侃侃道:“郡主年輕,退了燒已無大礙,上回那方子再熬上半個月便可痊愈。”
馮置鶴聽著卻皺起眉:“這,蔣醫丞,郡主整整昏迷了快兩日,要不再多看一次?”
蔣醫丞聞言摸了摸胡須,不語。
一旁拎著藥箱的徒弟趕緊跟在蔣醫丞身後,對馮置鶴笑道:“馮將軍,師父的醫術整個長都都是聞名的。剛腳不沾地地看完江南侯府的陳小郎君,這個時辰太子殿下怕是快醒了,師父還得看著些。”
“好了,你這小兒也不看看場合,這有你說話的份?”
師徒一唱一和間,馮置鶴隻得沉著臉將人送到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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