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做好了那個約定後，新竹一直在等玄夜，她這十年來就在外麵走走看看，走遍了大半個國家，看遍了這世間萬物，看遍了人類之間的種種，認識了不少誌同意合的好友。

    大部分都是萍水相逢，隻此一別可能永不相見，新竹走累了就會回去找玄夜，給他帶地方的特產，給他講自己旅途中的新奇見聞，玄夜永遠都是那個願意認真傾聽她的人。

    這就給了新竹很大的依賴，讓她覺得無論自己走多遠，都會有個人在身後等著自己，等著她回來傾聽自己的所見所聞。

    老天就是喜歡捉弄人和妖吧。

    玄夜生病了，新竹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臥床不起，消瘦的不成人樣的玄夜，新竹當即心疼的泣不成聲，她怎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

    她要去找神醫救玄夜，玄夜隻是輕輕地拉住了她的手，像他們第一次見麵那樣，虛弱的說話都很費力，

    “阿竹，不要去，陪著我，好不好？我不想再等著你回來了，我怕你下次回來我就……”

    “不會的，不會的……”新竹哭著搖頭，不讓玄夜繼續說下去。

    玄夜勾起一個蒼白無奈的笑容，說道：“阿竹，留下來吧。”

    “恩，我哪也不去了，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新竹用力去握住玄夜的手，可惜玄夜沒有力氣去回握新竹的手。

    那個比臉還大的碗又回來了，玄夜還有點懷念，當然，當他聞見那哭的把人都要熏哭了的藥味，就又不懷念了。

    “花蜜茶給你準備好了。”新竹心疼地撫摸著玄夜那消瘦的臉頰，玄夜瘦的都要脫形了。

    “阿竹，我現在是不是很醜啊？”玄夜苦笑一聲，“你還是和第一次見麵長得一樣。”

    “當然了，我是妖精啊，你哪醜了，就算是這樣也是帥的很。”新竹瞧瞧掐著自己，讓自己不要哭出來。

    玄夜，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玄夜已經把自己的位置交給了自己培養的繼承人，新竹帶著玄夜回到了森林，在那座小屋內，就像之前那樣生活著。

    時間又過去了一個月左右，玄夜這些日子，醒著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少了，一天內基本都在昏睡中，都是靠著新竹的藥吊著命。

    那天早晨，玄夜很是精神，蒼白的臉上似乎也多了抹血色，他就靠在床上看著新竹，新竹去哪他就盯著哪，像是怎都看不夠似的。

    在玄夜看不見的地方，新竹在悄悄抹著眼淚，她不會讓玄夜看出來自己在背地哭，她在玄夜的麵前都是笑容，她不想讓玄夜擔心。

    “阿竹，你是妖精，我下輩子也要投胎當妖精，這樣就可以一直陪著你了。”玄夜伸手輕輕拂過新竹的臉頰，一雙漆黑的眸子溫柔地看著新竹，麵盛滿了不舍與憂傷。

    人類啊，真是太脆弱了，不像妖精有百年千年的壽命，還有比人類強不知多少倍的身體。

    新竹看出玄夜已經是回光返照了，淚水再也忍不住了，緊緊地抓住玄夜的手，哭著說道：“我不要下輩子，我就要這輩子！”

    她緊緊地抓著玄夜，企圖通過這個動作就能真的抓住玄夜了，讓他不要離開自己。

    “對不起。”玄夜一陣劇烈的咳嗽，看上去十分的難受。

    新竹一邊替玄夜順背一邊說道：“下輩子你就不記得我了，你就不是玄夜了，是別人了。”

    投胎後的玄夜還是玄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