佝僂魔深深彎著背,瞥了一眼地上話本:“小主子。”
“記得正事。”
褚鳶從榻上跳下來,奇怪地看他:“我在做正事。”
“老奴前來是提醒您,距離佛尊歸位之日不過百年,到那時再取佛眼無異於白日摘月。”佝僂魔聲音啞沉:“希望您還記得要做什。”
“淵刺,”褚鳶手撐在榻邊,心中升起被冒犯的不悅,“你話太多了。”
“小主子,想要佛眼做朋友遠遠不夠。”窗外金桂落得差不多,佝僂魔微微抬眼:“還要更近。”
褚鳶眯眼,亡鈴銀絲纏繞佝僂魔脖子,逐漸收緊。
佝僂魔閉上眼,勒出的頸間血痕無法阻止他一字一句說完:“……小主子,你明白的。”
“像奚章大人愛你一樣。”
“佛尊曆劫後凡世三千如過眼雲煙,佛難死易生悲憫眾人何況——”佝僂呼吸急促:“左護法——”
褚鳶突然屈膝傾身,百思不得其解道:“淵刺,你在害怕什?”
佝僂魔驟然止住。
“複活奚章不止佛眼一個辦法,自本座醒來起你便再三逾矩。”
褚鳶和他平視:“是你說,還是我用傀儡絲探。”
“不止一個辦法,卻是最好的辦法。”在巨大壓力下佝僂魔神色沒有絲毫變化,一滴汗砸在地上。
褚鳶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慢吞吞道:“哦。”
“更近?”她翹著腳丫漫不經心問:“怎做?”
“什都不用做。”
佝僂魔渾濁眼中閃過什,重複道:“隻需在他身邊。”
梵天無妄海佛尊孤身太久,螢火之燭能悍然燃燒千畝綠林。
他再度深深俯身,聲音嘶啞:“神佛虛偽,咎由自取。”
“又是這家?”周窗鑒站在巷口探頭探腦看陳福家,目光接觸院子石桌上一筆一劃寫字的男童又轉回來:“是那個孩子?”
“嗯。”
“這年頭雙生子很少。”周窗鑒可惜道。
唐鏡關心的另有其事:“封仇他們進度如何?”
周窗鑒:“到渭柳城後就未曾聯係過。另外我問了門內師兄,他在藏書樓翻到這隻魔的種類,猜猜看是什?”
回答他的是玉絳之:“怨念。”
碧海霜天很多書卷關於魔物,即使如此周窗鑒還是略感意外地頓了一下。
“嗯。”他神色嚴肅起來:“怨念怨念,由怨生惡念。這幾日我在城中茶樓街巷逛了逛,聽見一些關於城主府有意思的傳聞。”
“前城主雲宋,當年根骨其好。據說出生當日一道霓虹橫跨東方天際,一邊正好在城主府屋頂。後來被受做某位宗師關門弟子,回城時……”周窗鑒攤手道:“城中適齡女兒皆拋頭露麵,這在民風拘束的渭柳城基本從來沒有過,當時盛況至今還被人津津樂道。”
“我才不信這誇張!”百婉兒突然從一邊樹下冒出來。
周窗鑒把她腦袋按回去:“說書的眉飛色舞唾沫橫飛,就是你話本看的‘騎馬倚斜橋,紅袖滿樓招’模樣。”
百婉兒視線慌亂地收回來,扶了扶發鬢:“你信了?”
“我原本是不信的,”周窗鑒意味深長道,“不過我看到了雲宋年輕時的畫像。”
出聲打斷的是唐鏡:“行了,別說那些有的沒的。”
“行吧。”周窗鑒擺擺手:“總之,他最後和當時一位修仙大姓嫡女結親,大家閨秀,兩廂歡喜,還生了兩兒一女。”
他們五個人站在樹底下,反正沒事可做,褚鳶一副神遊天外樣子,玉絳之顯然也對故事後續不感興趣,不過周窗鑒很有興致地講完:
“……過了個幾十年,渭柳城在雲宋治理下隱隱有做‘天下第一城’的苗頭。剛好那一年饑荒,雲宋下令開城門接納難民。”
“要知道當時魔物肆虐,這種決定非常人能做。索性沒出大事,不過後來跟出大事也差不多了。”
“想說什?”
誰的聲音?褚鳶抬頭。
是個男弟子裝束的女子,頭發盤起,袖口被紮得很緊,幹脆利落。
“柳師姐?”百婉兒眼睛亮了亮,小跑到對方麵前,“你們也來了。”
柳清荷雙手抱胸,揚了揚下巴:“繼續說。”
周窗鑒笑道:“道聽途說,你們怎查到這的?”
“問。”
“打。”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全黑的男子抱著長刀斜靠在樹下,麵如冰霜:“不答便打。”
這人非常符合魔域選人的標準,褚鳶欣賞地看了一眼。
察覺到有人看自己的封仇往玉絳之身邊看,又移開視線。
柳清荷無言:“我原想用別的辦法,不過這樣確實很快。”
“何師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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