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針回去，穆萑蘆跟楚沛慈輪流洗了個澡。醫院消毒水跟酒精味道太重，在那坐幾個小時，簡直是從頭發絲到腳底都給醃入味了。

    酒店的空調溫度被楚沛慈調高，他進去洗澡後，穆萑蘆拿著自己的手機裹著厚外套躺在床上，翻動著手機。

    往下一翻，好幾條消息，有陳茜讓她趕緊回去的，還有付羽璀深夜發過來的調查消息。

    穆萑蘆點進去認真地完，思索片刻，回複道：“你在翠峰星有認識的人嗎？”

    “我覺得有兩個人可能需要我們這邊的保護，要不然我們之後的行動會變得複雜。”

    穆萑蘆說完，就退出了他們兩個人的聊天框，剛想往下拉，付羽璀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那邊的人怒氣衝衝。

    “你是不是有病？”付羽璀的怒吼聲差點將穆萑蘆的耳朵給吼爛，“大晚上的，你發什消息騷擾我？”

    “有什事情是不能夠放到明天再說的？非要今天說？你知道我每天工作到多晚嗎？”

    穆萑蘆默默地將手機拉遠，等付羽璀吼完後，懶散道：“我怎知道你今天睡覺沒有關消息通知的聲音？”

    “我應該……後天就能夠回去了，你把手機靜音，明天早上再爬起來看我的消息。”

    付羽璀兩聲，“我謝謝你！叫我幹活，我是不是還要說你善解人意啊？”

    “明天我要去接我家那位……算了。”付羽璀直接將電話掛斷，而後憤憤調成靜音模式，從櫃子麵將一個看上去格外簡陋的鐵皮鬧鍾拿出來，調成明天自己要起床的時間，再一次倒在床上麵睡覺。

    “你剛剛再跟誰說話？”楚沛慈吹幹頭發，頸項上麵搭著毛巾，站在浴室門口看向穆萑蘆。

    “付羽璀。”穆萑蘆將手機壓在枕頭下麵，整個人宛如進了泥巴老家的泥鰍，順溜地將自己送進被子，動作緩慢地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

    “拿來。”

    楚沛慈走到床邊，將穆萑蘆手準備扔到椅背上的外套拿走，等確定人躺好在床上後，他才將房間麵的大燈重新換成小燈。

    穆萑蘆折騰了一天，身心疲憊，神智混沌，但躺在床上睡了一會兒，忽地驚醒，強睜著眼睛往自己身邊看去，旁邊的枕頭空的，不用伸手探去，隔著一絲縫隙，她就已經感受到身邊的寒冷。

    還沒等穆萑蘆從床上麵摸黑坐起來，扯著嘶啞的嗓子詢問楚沛慈的去處，就聽到離床尾不遠的沙發傳來了低沉的嗓音和翻身被子蹭過沙發的聲音。

    “怎了？想喝水還是想上廁所？”

    睡在沙發上的楚沛慈將沙發旁邊的小罩燈打開，正好照亮了自己的左側邊，淡淡的黃光將omega精致的麵容柔和，少許光芒從沙發旁邊的小桌子上落在床邊，昏昏暗暗的光芒落在穆萑蘆手前。

    床上是穆萑蘆的剪影，兩個人隔著一張床，一條空隙，視線在昏暗之間交匯。

    穆萑蘆嗯啊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搖搖頭，“都不是。”

    “你怎不到床上麵來睡？”穆萑蘆覺得冷和尷尬，拉扯了下自己長袖單衣的袖子，往被子麵縮了下。

    “沙發上麵也沒有被子，你睡在上麵，明天要是感冒了怎辦？”

    “你睡吧。”楚沛慈濃眉微蹙，“醫生讓你盡量遠離過敏原。如果我今天晚上還跟你睡同一張床上麵，那今天的針不就是白打？”

    說著，楚沛慈舉起自己手麵的長外套，沙發下麵還墊著厚衣服，身上也不是睡衣，而是厚的單衣，“我穿的很厚，不會感冒，你好好休息。明天要是提前輸液完，我們就提前回首都星。”

    楚沛慈輕呡著唇，麵上是揮散不去的擔心。

    過敏這件事情，可大可小。

    穆萑蘆覺得自己過敏是一件已知事情，隻不過這一次沒有及時控製在，全麵爆發。

    可對於楚沛慈跟陳茜來說，這跟他們所知的情況相駁，因此具體原因不出來，他們心麵都是懸著的。

    後天回去已經是楚沛慈能夠接受的最晚時間了。

    穆萑蘆沒說話，卷翹的睫毛在黑暗中微垂，遮擋住了眼眸的運動軌跡，因此坐在沙發上的人，並沒有發現穆萑蘆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將他細微的神情變化收入眼底。

    穆萑蘆記得今天自己在醫院麵說的每一句話，當時腦子混亂，不知道為什會提及那些事情，慢慢的，每一次快要進入夢鄉的時候，穆萑蘆都會忽地在腦子麵浮現一個想法。

    ——“如果當時楚沛慈在，這些事情還會發生嗎？”

    穆萑蘆沒有答案。

    假設得不到檢驗，至少是在回來之前，她都不說不清楚，楚沛慈對自己是一種什樣的情感？

    契約對象，又或者是救命稻草？

    也有可能是傻子。

    穆萑蘆坐在床上沒有動作，楚沛慈自然也不可能將燈關掉，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兒，最後還是穆萑蘆先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