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商賈到處走,朝臨江東夕河西。這程姑娘聲名鵲起在泰璟一帶,也不過是最近的一個月的事情。
可謂是新秀獨枝,巾幗不讓須眉。
攝政王李成暄在泰璟山莊會四方賓客,商賈的時候,時常聽到這個名字,但常常因為這或那的原因,遲遲未能得見此女真正的麵容。
隻知道這程姑娘白手起家,買賣之間做事果斷聰明,頗有梟傑之氣。
李成暄依舊站在原地,手中已經打開的折扇依舊輕輕扇著,他隻是拿一雙眼睛穿過你來我往的人群投到那位程姑娘的身上。
就在這個時候,池來鎮的夜空綻放出了一樹又一樹的煙花,五彩繽紛,不僅好看,而且聲音特別響亮。
人們紛紛駐足凝望,有一些人已經忍不住隨著那些煙花綻放而歡呼出聲了。
在這熱鬧的情景之下,原本還在胭脂攤攤檔上挑選的程姑娘,隨著人流的歡呼聲而抬起了頭。
她帽簷下的輕紗隨著微風吹拂而浮動,就像寧靜的水麵上蕩開了一圈又圈的漣漪。
漣漪之下,那張清冷的臉孔若隱若現。
李成暄突然間有一種莫名的衝動,他想伸出手去,撩開輕紗。
然而這種想法很快就被他自己內心的另一層理性給壓抑住了。
他錯開視線,看向別處。
藍衣少年對李成暄說道:“殿下,難得有此機會,要不屬下去跟那位程姑娘要回伯牙焦尾琴。”
還沒有等李成暄說話,天空中原本綻放著無比美麗的煙花突然間半途炸開來,無數的流火從天上急速地掉落到地麵,砸中屋瓦,燙傷行人者比比皆是。
那間,原本是一派海晏河清的繁榮景象頓時變成了人間煉獄,尖叫聲,喊聲,男人女人的哭喊聲……交雜在一起,亂成了一鍋粥。
藍衣少年反應極快,馬上護住攝政王殿下,開出一條道,要拉著李成暄往安全的地方。
在混亂中,李成暄無意識地往程姑娘的方向瞥了一眼。
隻見人群互相推搡,踩踏不斷,程姑娘縱然是閃躲能力不錯,在你推我,我推你中,紗帽不知道被誰人一把掀開了——
帽子落地的那一那,李成暄整個人呆滯了,搖折扇的手頓住。
震驚,驚喜,疑惑,不安……許多許多的複雜情緒都在李成暄的眼中霎那間匯合,波濤洶湧,驚起滔天駭浪。
他並不是看到了一張多傾國傾城的絕色容顏,也不是迷戀那嬌豔欲滴的妖嬈身姿。
隻是……那清冷的眼眸,秀挺的鼻子,鵝蛋型的臉以及那含有病態的蒼白膚色,所有的所有,都跟李成暄心底那個不可抹掉的人兒高度重合。
……為什?
……會有什相似的人?
李成暄定定站著,仿佛釘在了地上發了根長了芽,任由藍衣少年怎拉他,都不為所動。
藍衣少年一邊費力地推開不知從什地方飛向李成暄的碎塊木板,一邊擔憂地看著李成暄。
他難以想象向來做事從不拖遝的殿下會是像現在這樣的反應。
“殿下!殿下!快醒醒!”
而那邊被人掀開了帽子的程姑娘在左閃右避中,沒有任何征兆的,淹沒在了人海。
李成暄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沒有從程姑娘的身上離開過,而伊人的身影突然消失,他的瞳孔驟然收縮,馬上提起衣袍就要往那邊衝過去。
當然,他的這一個顯得不成熟的衝動舉止馬上被藍衣少年阻止了。
“殿下,這太危險了,此地不可久留。”
麵對屬下殷殷的勸導,李成暄努力地深呼吸幾下,盡力讓自己從激動的狀態回複到平靜中來。
李成暄點頭,“走。”
而他藏於袖間的拳頭卻緊緊地攥住。
他從來都不喜歡別人拿“她”來作為討好他的工具,無論是進獻容貌相似的女子,還是打著相同習慣愛好的所謂“碰巧”,這些都是他不可容忍的。
可是……可是……太像了……
尤其是那對清冷的眸子……
像極了。
像到哪怕現在有人拿著十足十的證據,來揭穿這個程姑娘是別有用心故意來接近他的,他都不忍心責怪她。
或者準確的來說,責怪這就如此相似的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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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池來鎮上街的人數實在是太多了,眼下這一陣大恐慌,實在難以在短時間內得到控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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