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常很久不曾真正睡過覺了,想想也是,做鬼的,好像也不太需要睡覺。隻是,她來到人間後,為了不讓沈燕產生懷疑,每到晚上她還是會假裝躺在床上睡一會兒。
其實,沈燕或許早就知道她不是人了。但他既然沒有說,安常就還得裝下去,畢竟表麵功夫還是要做到位的。
那天早上,安常還在等沈燕來叫她起床,結果沒等來沈燕,倒是等來冥府的鬼差們。
她靠在門邊,看著鬼差們興師動眾的抬著幾箱子的花燈,其中有蝴蝶燈,有鯉魚燈,有宮燈,各式各樣的,安常見過的,沒有見過的,都在這兒了。
鬼差們嘿嘿笑道:“大人讓我們送來的。”
安常看了一眼,沒說什,又回屋去了。夜色快來的時候,鬼差們又來了,這回拉的是幾車鮮花,麵最多的是山茶花,還有一些名貴至極的品種,下麵根部還都沾有新鮮的泥土。
安常蹙眉,還是沒有說話。
鬼差們殷切道:“大人去雲桑特地找的一些名貴花草,讓我們送來後,給鬼使院子種上。”說完鬼差們就開始翻土地,準備種花。
沈燕剛從外麵回來,看見有人在動他的院子,當即上前吼道:“你們是什人,為何拆我的院子?”
鬼差們回頭看他,笑眯眯道:“不是拆不是拆,是種花。”
沈燕沒有看出什不對來,鬼差們都瞧著很正常,他偏頭看廊下的女子:“薛姐姐,他們是……”
“隨他們吧。”安常轉身進屋,“你做你的事,不用管他們。”
沈燕哦了一聲,追上去道:“早上的花燈也是他們送來的?難道是有人想跟薛姐姐表達愛慕之心嗎?”
安常腳步一頓:“休要胡說。”
沈燕小心看她臉色,問:“所以姐姐對他並無男女之情對嗎?那個人是誰,是上次來的那位黑衣公子?他看著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公子……”
“沈燕。”安常停下腳步看他,麵色變得冷淡,“你問的太多了,這些事跟你無關。”
沈燕站在那,在安常冷淡的目光下,泄下氣來:“對不起,薛姐姐,我隻是……”
薛常看不得他那幅委委屈屈的樣子,打斷他道:“我知道,少年人心性好奇,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隻是我從前就教導過你,關於我的過往,你無需知道太多,否則……”
“否則你就離開我,再也不出來見我。”沈燕說,“我記得,以後我再也不打聽你的事情了。”
沈燕眼有些失落,安常臉色稍霽,放緩聲音說道:“忙了一天餓了吧,我去廚肆給你做些吃的來。”
沈燕拉住她,笑道:“薛姐姐的廚藝我又不是不知道,還是我去做吧。”說完就往廚肆走去。
安常看著沈燕離開的背影,又瞅了瞅廊下一路掛的花燈,不可避免地想起很多年前的事情,真的是好多年了。
又是送花燈,又是送山茶花,若是了解明淵的人就該知道,這幾乎已經是他能做出的最浪漫的事情了。
那以後,但凡他在雲澤或者其他仙君那看到什有趣的玩意兒,必定會讓鬼差們送一份到安常的住處去。
穹蒼地界上的神果過了五百年,終於又結果了。皇衣帶著那位穹蒼太子給帝君和帝後送了一些,給南嬰和那些仙君也送了。
皇衣向來八麵玲瓏,自然不肯落了其他神君的口舌,況且她現在是穹蒼太子妃,做事更要滴水不漏才行。
最後她自然是沒有忘掉明淵和雲澤,得知明淵近來都在雲桑,便沒去冥府,直接來了雲澤的地界。
大概是對明淵死了心,又被穹蒼太子的癡情給感動了,皇衣與他感情日漸好了起來,日子過的也算滋潤,如今更是有孕在身。
看皇衣挺著肚子,穹蒼太子在旁邊小心攙扶著,雲澤打趣道:“瞧這肚子,指不定將來生出個雙生子。”
皇衣大著肚子,還要跟他們兩個行禮。雲澤施法將她行禮的姿勢止住了:“使不得使不得,莫說你現在是懷著身孕,就算沒有,以你現在的身份,也沒有必要再向我二人行禮的道理。”
皇衣笑了笑:“兩位上神從前待我不薄,皇衣永記於心。”轉眼未曾在明淵身邊看到那白衣女子,遂有些奇怪的問道,“鬼使今日為何不在?”
明淵眼神微動,揮手招來鬼差講皇衣剛送來的神果分揀了一些出來,讓他們送到安常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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