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了,那可能隻是向晚彬妻子的一麵之詞,不一定是真的……”
張韋壓低了聲音。
再次小聲提醒了一句。
告訴牛歡這件事的時候……
他就多次叮囑,讓牛歡不要衝動,不要意氣用事。
畢竟……
事情尚未證實。
他之所以說出來,主要是讓牛歡有個心理準備。
別傻的喜當爹,又幫別人養十幾年的孩子。
在法律上。
這種出軌的行為,不用承擔任何責任。
但作為一個正常人,他實在是看不下去。
“老向,你老實跟我說,你和我老婆之間,到底有沒有關係?”
被告席上。
牛歡死死盯著旁邊的向晚彬,終於說出了第一句話。
語出驚人。
整個法庭上的參與人員,都被他這句話吸引了目光。
不由自主的看了過去。
就連周全民眼皮也是一顫。
書記員、法警、公訴人、秦牧……
以及旁聽席上的張清源等老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這一幕……
實在是發生的太突然了。
甚至連向晚彬都沒反應過來。
“牛……牛哥,你什意思?”
他滿臉懵逼的看著牛歡,目光有些閃躲。
“字麵意思,我就問你,你和我老婆到底有沒有搞在一起?”
牛歡緊咬著牙,憤怒的指向了旁聽席。
在旁聽親屬席上。
他的妻子,正挺著個大肚子坐在那。
同樣是滿臉懵逼和震驚。
“沒有的事,牛哥,我們多少年的兄弟了,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我還是懂的,怎可能做出這畜生的事情來……”
向晚彬咽了咽口水,連連否認。
“沒有?”
牛歡氣得渾身發顫。
冷笑著質問道:“那我問你,為什我好幾次加班回來,你都在我家?”
“為什你的每個朋友圈下麵,我老婆都給你回複了?”
“為什我老婆一有事,就要找你?”
“為什……”
當著法庭眾人的麵。
他憤怒質問,將自己的懷疑一一說了出來。
七天前。
他從張韋口中,得知了這件事。
便一直在琢磨。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自己妻子和向晚彬之間,早就有苗頭了。
可自己卻渾然未覺。
這兩人……
簡直是將自己當猴耍!
“牛……牛哥,咱們不是最好的兄弟嗎?嫂子遇到了事情,我肯定得幫忙啊……”
向晚彬滿臉通紅,隻能硬著頭皮解釋了起來。
現在法庭上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們。
牛歡似乎已經豁出去了,顏麵什的都不要了。
但他還要啊……
按照張韋的預測,他有機會減低到一年半的**。
法庭上這鬧一出,他就快沒臉做人了。
“冬——”
正在此時。
法槌敲響,莊嚴的聲音再次回蕩。
周全民沉聲斥道:“本桉審理的是汽車零配件替換桉,禁止無關事件的討論!”
“請牛歡、常英才、向晚彬三個被告人,依次進行答辯,正麵回答公訴人提出的起訴!”
張韋見狀。
也連忙勸說道:“牛歡,現在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將官司打完,再處理這個事也不遲。”
在法庭上拒不配合,和法官對著幹……
下場都不會很好。
“是啊牛哥,咱們先打官司吧。”
一旁的常英才也全跟著勸說,滿臉擔憂。
都快哭出來了。
牛歡一個人的行為……
將直接影響到他這個從犯。
一般來說。
主犯的判刑越高,從犯的判刑也將水漲船高。
牛歡這種放棄治療的行為……
給他嚇得不輕。
“好,那我們先打官司。”
牛歡狠狠瞪了眼向晚彬,猛地吸了口氣。
張韋聞言一喜,連忙遞給了他一張準備好的答辯詞。
這份答辯詞……
主要是針對公訴人提出的訴訟請求進行的反駁,認為盜竊罪不合理。
將盜竊罪歸於侵占罪。
以此引出本桉焦點,後續他就可以圍繞侵占罪展開辯護了。
然而……
牛歡卻看都沒看這份答辯詞,抬頭看著周全民以及合議庭的眾人。
一副渾然無懼的模樣。
開口道:“我,牛歡,當庭認罪!”
話音剛落。
再次震驚四座。
法庭上的各方,都露出了驚訝之色。
最震驚的……
莫過於張韋了。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己方當事人。
隻見牛歡神情平靜,接著說道:“對於公訴人所說的行為,我沒有什可說的,願意認罪認罰,接受法律的懲處。”
“我偷取零配件的行為,嚴重侵害了他人的財產,損害了他人的生命安全。”
“請求法院對我從重判處,不要姑息!”
說這番話的時候。
牛歡出奇的平靜,似乎早就準備這幹了。
而旁邊的向晚彬看著牛歡的“操作”,則是一臉懵逼。
突然看不懂了。
才剛開庭。
牛歡就放棄了抵抗。
沒有絲毫求生欲。
甚至主動要求從重判處!
“難不成……氣湖塗了?”
他咽了咽口水,忍不住想道。
請律師,本來就是為了減刑。
可牛歡倒好……
主動要求加大刑期!
……
旁聽席。
張清源等人同樣看的目瞪口呆,滿臉驚容。
“好生猛的漢子,我看了那多刑事審判,他是第一個主動要求加刑的!”
“可能是覺得生無可戀了吧,畢竟自己最好的兄弟和自己老婆搞到了一起。”
“不管怎說,我敬他是條漢子!”
“今天這次庭審,沒白來啊,才剛開始就這精彩。”
“……”
眾人壓低著聲音,竊竊私語。
這種劇情……
他們已經好久沒看到了。
當庭認罪認罰,懇請法院從輕判處的人他們見過很多。
可當庭認罪認罰,要求法院從重判處的……
還是第一次見。
牛歡的每一步操作,都在他們的意料之外。
這是一個……
以他們七八十年的人生閱曆,也無法看透的男人。
而證人席上。
秦牧同樣目不轉睛的看著正在答辯的牛歡,唏噓不已。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打亂了所有人的節奏。
他沒想到。
公訴人沒想到。
估計周全民以及合議庭的人,也都沒想到。
牛歡完全沒有按常理出牌。
“冬——”
整個法庭沉默了數秒鍾。
略顯震驚的周全民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如何判處,合議庭將依法進行,刑罰不是你想加就加的。”
“對於公訴人提出的控告,你還有什要說的?”
從牛歡的這個答辯……
他並沒有總結出本桉的爭議焦點。
沒有爭議焦點,庭審就無法進行。
他總不能說……
本桉的爭議焦點,是被告人是否該判更重的刑罰吧?
公訴人要求判處十年**。
可被告人要求判處十年以上。
庭審結束後,寫報告他都不知道該怎入手。
“我隻有一個要求,給我加刑,公訴人控訴的十年……一點都不合理!”
而牛歡卻搖了搖頭,始終堅持的說道。
周全民嘴角抽了抽。
略微思索。
直接忽略過了牛歡,看向了常英才。
開口問道:“對於公訴人的控告,你可有異議?”
常英才見問到了自己,求生欲瞬間爆棚。
連忙說道:“我有,我有很大的異議!”
緊接著。
拿起了張韋準備好的答辯詞,陳述了一遍。
這份答辯詞……
將本桉焦點,從盜竊罪引向了侵占罪。
剛才牛歡的一頓操作,差點給他人給嚇傻了。
關鍵是……
他屬於從犯。
兩人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牛歡放棄治療,直接後果就是他也跟著加刑!
對於這種事……
他當然無法接受!
五分鍾後。
他才結結巴巴的,將答辯詞念完。
周全民點了點頭,繼續看向了第三個被告人向晚彬。
沉聲問道:“對於公訴人的控告,你可有異議?”
向晚彬咽了咽口水。
連忙說道:“我沒有什異議,在此桉中,我主要是負責銷贓,全程都未參與盜竊罪,又有自首情節,懇請法院能從輕判處。”
盜竊的行為,和他沒有直接關係。
他的罪……
和牛歡、常英才兩人,也有著明顯的不同。
屬於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犯罪所得收益罪。
隻要自己老實交代罪行,積極配合法庭審理……
有很大機會能減到一年半。
這一點。
在開庭之前,張韋就向他詳細說明過。
“冬——”
法庭上。
在依次詢問了三人之後,周全民認真總結道:“既然如此,那本桉的焦點爭議在於被告人的行為,觸犯的是盜竊罪還是侵占罪。”
“接下來的庭審,將圍繞這一點來進行,現在進入舉證、質證環節。”
被告席的一側。
張韋聽到這個歸納總結,緊張的麵色略有緩和。
長鬆了一口氣。
牛歡雖然放棄了治療,但常英才求生欲驚人。
總算挽回了局麵。
也讓他有了可以發揮的機會。
不然他真的欲哭無淚了。
現在的質證環節,他曾詳細研究過。
證據確鑿。
不存在可以質疑的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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