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予蔣大平四人辯護的機會。
而他話剛問完。
蔣大平便急不可耐的站了出來:“審判長,他們說的都是一麵之詞啊,你們不能信他們。”
“這個是我大伯,這個是我三姨,這個是……”
“他們和我媽的關係最熟,受到了我媽的蠱惑,對我們有誤會,他們的證詞不能采信啊……”
蔣二平也跟著說道:“這隻是我們和我媽之間的事情,他們關係再好,也隻是道聽途說,完全不明白真相。”
被告席上。
蔣三平同樣展現了極強的求生欲,不斷為自己辯駁:“我們什時候說過不贍養了?反而是我媽,幾年前,她非要說她住養老院,不用我們養的。”
蔣四平聽完了三個大哥的辯解,也連忙說道:“不錯,如果不是那次事件,我們的關係一直非常不錯,完全不是他們說的那樣。”
在這個事情上。
四兄弟的反應,出奇的一致。
求生欲爆棚。
不斷為自己辯解。
但……
周全民卻沉聲問道:“事出必有因,他們剛才證詞的一些事情,可是真的?”
剛才。
蔣大平等人的這些長輩們,講述了許多四人不孝的事。
比如說。
過年期間,將馮翠花給趕出去。
據說連連夜飯都沒給馮翠花吃。
還有這五年來,未曾回過老家,未曾進行過問候。
“這……這這……”
蔣大平四人被這一問,都變得支支吾吾了起來。
說話吞吞吐吐。
麵對周全民和合議庭眾人的審視,他們不敢隨意編造謊言。
這些事情……
的確發生過。
如果真要查的話,完全可以查到。
“審判長,各位審判員,這些事情是否發生與否,隻能證明我方當事人和原告方存在矛盾,並不能說明發生了遺棄事實。”
正在此時。
蔣大平身側的辯護律師站了出來,主動代替回答:“在與父母相處的時候,難免發生矛盾和口角。”
“就如同馮翠花老人所說的無需幾人贍養,便是明顯的氣話。”
“我方當事人因為誤會,才和馮翠花老人鬧僵……”
蔣二平的辯護律師也站出來,辯護道:“不錯,這些證人的證詞,僅能作為參考依據,亦隻能證明雙方關係不佳,無法說明遺棄事實的發生。”
緊接著。
蔣三平,蔣四平的律師,都陸續出麵。
為己方當事人辯護。
對於王大錘提出的第一項證據,進行了打壓和懷疑。
的確。
這些證據,並非是直接的實質性證據。
隻是個人印象。
且這些證人,多為和馮翠花親近的人。
難免產生一些偏向。
隻能作為法院參考的依據。
“除此之外,我方還有第二項證據。”
王大錘見狀,冷聲道:“這些是我方當事人,馮翠花老人這些年的銀行賬戶流水情況,以及消費賬單。”
他神情澹然。
不急不忙。
沒有絲毫慌亂。
開庭之前。
秦牧就和他進行了多次模擬,其中就有過對這係列證據的質疑。
眼前一幕……
他早就經曆過了。
“這些賬單,足以證明,我方當事人在這五年來,從未受到過蔣大平四人的任何經濟援助。”
“且,五年前,我方當事人老伴離世,失去了家庭經濟來源。”
“這五年,馮翠花老人,未曾有過任何經濟收入……”
說著。
他便將己方整理的係列證據,繼續上呈。
這些賬單……
清楚顯示著,馮翠花五年來並未有過任何盈利收入。
作為一名七十餘歲的老人。
她已經失去了獨立勞動的能力,無法獨自獲取經濟來源。
加上年紀……
正是需要子女贍養的階段。
可是……
蔣大平四人,卻未曾提供任何一分錢的經濟援助。
導致馮翠花這些年來,一直憑借半生積蓄過活。
王大錘話音剛落。
被告席之後。
四名律師便陸續站了出來,繼續質疑:“這些證據,隻能證明未曾提供線上轉賬支持。”
“並不足以證明,我方當事人沒有私底下給過馮翠花老人現金。”
“是的,按照訴訟原則,除非你們能補全這些證據,否則此項控訴便不成立。”
四人的反駁,同樣非常犀利。
甚至提出了訴訟法關於證據舉證的原則。
證據存在缺失。
證據效力便直線下降,無法作為獨立證據。
因為……
王大錘提出的這些,僅僅能證明蔣大平四人未曾轉賬支援。
並不足以證明他們沒有給過現金。
而給過現金這個事實……
證明起來非常難。
所謂的高度蓋然性原則,也隻適用於民事桉件,而非刑事。
“我方還有第三點證據。”
王大錘麵無表情,深吸了一口氣:“這些,是晉城某醫院的病例,足以證明蔣大平四人在我方當事人住院期間,未曾簽字,且未到場。”
“並且釀成了嚴重後果,導致我方當事人的身體多功能受損。”
“這些是體能檢測、身體機能檢測報告……”
麵對四人的反駁和質疑。
他沒有急著反駁,而是甩出了完整的第三份證據。
這些證據……
是秦牧帶著張清源和馮翠花,親自前往醫院搜集到的。
而過錯方……
明顯是蔣大平四人。
醫院對於老人的手術問題,極為謹慎,沒有家屬到場且簽字,便拒絕進行。
存在著清楚的病例證明。
而這項證據一甩出……
蔣大平四人的辯護律師,明顯愣了一下。
顯然。
這項後來補充的證據,出乎了他們的預料。
他們事先沒有做準備。
“還有。”
王大錘掃了眼四人,頗有種豪氣幹雲的氣勢:“這些是一周前,我方決定起訴時,馮翠花老人給被告方四人撥通的電話錄音。”
“大家可以聽一聽。”
說完。
他從手中拿出了一份錄音播放器,按動了按鈕。
麵頓時傳出了馮翠花的聲音。
“老大,我我……我沒錢養老了,你……”
電話。
馮翠花的聲音顯得很蒼老,略帶幾分哀求。
可是蔣大平的聲音……
卻是中氣十足,直接回絕,沒有絲毫尊敬。
緊接著。
便是蔣二平、蔣三平、蔣四平的對話內容。
“我方當事人其實不想起訴他們,但他們的做法,實在是太傷害一個老人的心了。”
王大錘死死盯著蔣大平四人,趁勝追擊:“審判長、審判員,你們可以想象一下,在電話語氣和母親都如此聊天,充滿嫌棄和厭惡,他們平時的行為會有多惡劣?”
他把握住了機會。
一番番質問不斷轟炸。
讓蔣大平四人的辯護律師有些措手不及,隻能被動辯護。
主動權……
不知不覺中,重新掌握了回來。
而在旁聽席。
張清源等人看著王大錘意氣風發,舌戰四人的一幕。
也跟著激動起來。
“好!好!罵死這群狗娘養的!”
“你說啥呢?你是不是在罵我的翠花?老趙頭,我早就看你不爽了!”
“咳咳,冷靜點,現在是法庭。”
“小秦,大錘的辯護,是你給幫忙做的吧?”
“……”
幾個老人壓低著聲音,湊在一起。
忍不住看向了秦牧。
作為院資深的老人。
他們對王大錘的實力,十分清楚。
前些年。
小秦沒來之前,院的那些糾紛都是王大錘幫忙處理的。
遇事第一反應就是和解和稀泥。
遇到那些無法和解,隻能上庭的事……
王大錘的勝率也是小的可憐。
好在……
院麵很少有官司。
他這個法律顧問就這渾水摸魚混日子混到了現在。
秦牧聞言,微微一笑。
看著目前法庭上的辯護,總體來說還是很滿意的。
不枉他陪著王大錘進行了五次模擬開庭,將王大錘都快虐瘋了。
等過兩天。
他的律師證下來了,他就可以用實習律師的身份,和王大錘一起“並肩作戰”了。
律師執業證就算通過了,也必須要經曆一年的實習期。
實習期間。
不能獨立辦桉和辯護。
隻能由“老律師”陪同。
和駕照上高速是一個道理。
……
晉城。
律政先鋒律師事務所。
張韋看著王大錘的精彩發揮,也是兩眼放光。
“以一敵四,不落下風,還有碾壓的趨勢,這有點厲害啊……”
他有些激動。
王大錘的表現,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
一項項證據的甩出,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且從公理、孝道、社會輿論等方麵,陸續對對方進行猛攻。
毫不留情。
這種水平的律師……
說實話。
他的律所,除他之外,沒有第二人。
以至於……
他生出了重金招募的心思。
如果王大錘能來自己律所幫自己……
他律所一定能飛速壯大,有望成為晉城名副其實的第一律所!
他現在缺少的,就是精通刑事辯護的頂尖人才!
而王大錘,無疑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至於秦牧……
水平實在是太高了。
關鍵是太危險了。
每次和秦牧在一起,他的運氣都會變得無比糟糕。
他現在根本不敢再和秦牧共事。
秦牧估計也看不上他開的這點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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