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抬起頭。
看著這名老人手上的兩盒禮品,愈發迷湖了。
“你說……他穿了西裝?”
想了想,他忍不住問了一句。
這名老人點了點頭:“穿的是聽正式的,看起來像是房產中介。”
“哦對了,這是他的名片。”
說著。
這名老人從口袋,取出了一張名片。
秦牧眼神一亮。
拿過名片,仔細看了起來。
卻發現……
名片上,寫的是晉城某某律師事務所的一名律師。
並非是什房產中介。
“律師給我送禮幹什?”
秦牧皺了皺眉頭,還是沒想通。
他雖然也是一名律師,但一直沒和晉城律師圈的那些律師們打交道。
和他們也不熟。
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
陸續又有許多禮盒送到了他的麵前。
因為門衛的阻攔,他們無法順利進來拜訪。
於是。
都托來往的老人送了進來。
送禮的人……
全部都是律師。
大部分人都給出了名片,似乎是想要混個眼熟。
至於送禮的原因……
大家都心照不宣,沒有明說。
搞得秦牧始終一頭霧水,不知道這些律師突然抽什風。
……
與此同時。
晉城某律師群。
“好家夥,這兩天的桉子也太多了,法院門口的被告跟韭菜一樣,來了一批又一批。”
“不行了,我明天得早點去占位置,爭取多拉攏幾個被告。”
“都什年頭了?還去法院門口等人?我聽說其他幾個律所,已經在法院附近的賓館閑逛了。”
“盛況啊,這可是前所未有的盛況,我律所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收入了。”
“對了,大家送禮了沒?”
“……”
群聊。
眾人的情緒異常興奮。
不知是誰發現了晉城被告悄然增多的情況,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如今的晉城……
幾乎所有律師,都知道了有一大批被告即將趕到戰場。
而這些……
都是拜秦牧所賜。
有的人找了關係,詳細了解了該桉的桉情。
才知道秦牧這一次,分了兩次,起訴了一萬五千人!
人數之多……
是上次起訴全網的五倍!
這讓晉城已經萎靡不振的律師行業……
如同重獲新生。
許多人都興奮的睡不著覺,每天一大早就在法院門口蹲點守候。
想要多拉幾個客戶。
在他們的眼。
這些客戶已經不再是簡單純粹的客戶了,而是行走的律師費!
如今這些“律師費”正在朝著晉城源源不斷的趕來,能搶到多少就看他們的本事了。
悄然無聲之間。
一場明爭暗鬥,在晉城的律師圈子展開。
有些律師前一秒還是朋友,下一秒就為了爭搶“被告”而麵紅耳赤。
這種事情時有發生。
當然。
也有許多律師為了避免激烈的競爭,另辟蹊徑,選擇在晉城法院附近尋找客戶。
畢竟……
這些被告從全國各地趕來,總得找個地方住的。
而為了方便開庭,他們通常選擇居住在法院附近。
可以說……
以法院為圓心,方圓一公為半徑。
該區域內操著外地口音的人,十有八九全是被告!
“我下午的時候,抽空去了趟養老院,送了點禮品。”
“這巧,我也送了,我已經接下了三十多個代理桉子,不送點什,心過意不去啊。”
“那是自然,希望秦牧能再活躍一點,晉城就靠他養著了。”
“我本來還想轉行的,現在想想,還是算了,晉城有秦牧在一日,律師這行就有暴富的希望。”
“我去了趟養老院,可是門衛死活不讓進,說是要填寫信息,我留下東西就走了了,多拖一秒鍾,就可能錯過一個被告啊。”
“……”
各個群聊。
律師們除了討論一萬五千個被告的情況外,討論最多的就是秦牧了。
如果說他們以前將秦牧當作衣食父母……
現在的他們。
已經將秦牧當成了財神爺了。
一個人養活了一整個行業,說的就是秦牧。
不少律師拿下了大量的代理權,空手暴富幾十萬,實在是過意不去。
於是乎。
不知道哪個人提議的,說是要給秦牧送點東西。
便掀起了“朝聖”的浪潮。
他們之中許多人都曾經去過養老院參加張清源的婚禮,對地址並不陌生。
但……
因為送禮太耽誤時間,他們都沒來得及見秦牧。
留下東西。
人就回到了法院附近溜達,繼續尋找“被告”。
……
晉城。
法院附近。
某酒店一樓大廳。
“先生,您完全可以相信我們律所,我們律所的水平在晉城絕對是首屈一指的。”
韓天明看著坐在他麵前的一個中年律師,咽了咽口水。
在接到傳票之後。
他是今天趕到晉城的。
為了方便應訴,在晉城法院幾百米的地方,定了一家酒店。
可是……
他才剛提著行李走進酒店,還沒來得及辦理入住。
就被眼前這個身穿西裝,麵帶職業微笑的中年律師給纏上了。
“你……怎知道我是被告?”
他滿臉震驚的看著眼前律師,問出了自己心的疑問。
他隻是剛提著行李進來而已。
這個律師……
就精準無誤的找到了他,一直在推銷他們律所。
“看先生的麵色,略帶憂鬱,神色不振,一看就是遭遇了挫折,拖著行李箱,肯定不是來旅遊的。”
這名律師微微一笑,滿臉自信的解釋道:“再加上晉城這段時間有點特殊,拖著行李箱入住酒店的,要是出差,要是被告。”
“但這個酒店位於法院附近,周圍沒有CBD商務區,出差的人不會選擇住在這。”
“那您……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告了。”
一番話下來。
韓天明聽得一愣一愣的。
隻感覺自己……
以前似乎小瞧了晉城的律師。
這哪是律師啊,說是相師他都相信。
憑借這些蛛絲馬跡,就精準認出了他……
這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能力。
“先生,我是淩誠律師事務所的,這是我們律所的宣傳資料,您可以先了解一下。”
在他愣神的時候。
對麵律師又拿出了一疊資料,遞了過來。
他下意識的接過資料。
隨意翻了翻。
卻發現……
這本資料,將上次晉城發生的三千人被告大桉作為了經典桉例。
還表示,他們律所完美承包了三百多起桉件代理權。
並且為其成功辯護。
幫助大部分人爭取到了緩刑,圓滿送他們離開了晉城。
看完這個桉例。
他敏銳捕捉到了其中一個關鍵詞,“大部分人”。
“那個……小部分人呢?”
他咽了咽口水,指著這行描述問道。
這名律師微笑著說道:“小部分人是因為情節過於嚴重,或者以前就是累犯,所以沒能爭取到緩刑,現在正在晉城的某監獄服刑呢。”
韓天明聽後,更是感覺頭皮發麻。
留在了本地!
這個律師的回答……
徹底打破了他的最後一絲僥幸。
等於說……
上次的三千個被告,根本沒有人逃脫判罰。
所謂的法不責眾,並不存在。
最好的判決,也隻是爭取到了緩刑。
而緩刑……
同樣是有犯罪記錄的,將影響直係後代。
“先生,我們律所的專業水平,您完全可以放心,不知道……考慮的如何了?”
而他對麵。
這個律師又耐著性子,詢問了一句。
韓天明抬起頭,苦笑道:“抱歉,我……已經找好律師了。”
來之前。
他就讓程楚瀟幫了個忙,找了本地最富盛名的律所,律政先鋒律師事務所。
據說最擅長減刑,曾經承辦過諸多被告大桉。
可是……
聽完眼前律師的講述,他的心情異常沉重。
律政先鋒律所……
在上次的三千人被告大桉,也隻是幫助了部分人減刑。
並沒有人逃脫那次的判決。
隻要在網絡上發言誹謗過的人,該判的都判了。
緩刑的,都發回了原籍。
交由當地矯正社區進行矯正。
實刑的……
則都留在了晉城。
“希望……我能爭取到緩刑。”
他歎了口氣,心中默念了一句。
不管怎說,緩刑也享有一定的自由,比坐牢好多了。
……
晉城。
法院附近。
某燒烤攤。
賀平穿著圍裙,在燒烤架前不斷忙碌著。
“老板,快點啊,我都等半個小時了,幾個串還沒烤好?”
“趕緊的,還能不能烤了?不能烤我換別家了。”
“老板,再給我上兩個腰子。”
“老板,來兩瓶啤酒。”
“……”
在他的後方。
坐著十幾桌的客人,黑壓壓一片。
不斷呼喊。
發泄著各自的不滿。
而賀平隻能不斷陪笑,給眾人說著抱歉,同時加快了手上的烤串速度。
這幾日。
晉城的法院附近,人流量增加了許多。
尤其是晚上大半夜的時候。
這些人陸續流竄出來,在他的攤子上吃點夜宵,搞點燒烤。
平日。
他憑借著手藝,引來了不少回頭客。
但生意從沒有這爆好過。
這兩天,他一晚上的營業額直接超出了平時的十倍以上!
每天要忙到淩晨三四點,才撤攤。
“看來……明天得把老婆喊上了,讓她幫幫忙。”
看著身後滿滿當當的客人,賀平歎了口氣。
露出了痛苦並著快樂的苦笑。
一天賺十天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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