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行軍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木百子 本章:第二章 行軍

    一。

    馬達雙眼腫脹,呆呆地望著空。四周一片漆黑,不知是黑夜還是黎明。

    “過了一?”

    他無從得知自己在這度過了多少個日夜。被蛇咬傷的那,似乎已經過了很久,久到他的記憶都已模糊不清了。此刻,他口渴難耐。他知道自己還活著,因為死人是不會覺得口渴的。

    “那家夥呢?”

    想到陳可昭,馬達一股憤怒之情油然而生。他懷疑陳可昭將自己一個人扔在這,獨自逃跑了。他自己也知道,比起背著受傷的自己,一個人走出森林才是明智之舉。

    馬達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非常大。

    “壞家夥,該死的家夥。這種自私的家夥,就應該扔進糞坑活活淹死!”

    換做平時的馬達,罵起人來能把對方的祖宗十八代問候個遍,但現在,眼前的狀況讓他不得不停了下來。就在他的頭部上方,一隻巨蟒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馬達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蛇的眼睛。這種恐懼感,讓他毛骨悚然,讓他再也不想經曆第二次。

    “當然,如果他還活著的話……!”

    巨蟒緩緩向前,閃爍著玻璃般漆亮的雙眼向他逼近。馬達知道,即使他想,他也沒機會再經曆這種恐懼感了。人,應該是大部分人,隻有在極度興奮的狀態下才會殺人。至少他自己是如此。即便在戰場上,那個曾經隻有伴隨著憤怒或恐懼才能實施的殺人行為,到最後,也是在極端麻木的狀態下完成的。

    但是蛇不一樣。巨蟒瞪著他,眼神絲毫沒有任何感情。在它眼,馬達不過是能讓它飽餐一頓的美食。在它們的世界沒有殺戮,屠殺獵物,不過是為了充饑。而眼前被藤蔓纏繞、動彈不得的馬達,可以是賜的美食,不吃簡直浪費。

    巨蟒漸漸靠近,伸出細長的舌頭,舔了舔馬達的臉,隨即又把舌頭伸了回去。

    “先嚐下味道是嗎?”

    馬達沒有猜錯。眼前這個不斷扭動著身體的巨蟒,伸直了身子,從他頭頂徑直落下。所有動作一氣成,沒有絲毫猶豫。下一秒,巨蟒將他的身子團團圍了起來,伴隨而來的,是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巨蟒企圖將他勒死,再慢慢享用。

    馬達漸漸喘不上氣來,窒息讓他感到頭痛欲裂,骨頭似也馬上要散架般,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然而,比起肉體上的疼痛,更讓他絕望的,是死亡的恐懼。他從未如此渴望過活著。

    所幸的是,肉體的痛苦沒有持續很久。黑暗慢慢吞噬了他的意識,不久,他便昏了過去。

    當他再次醒來,眼前出現了陳可昭的身影。他眨了眨眼睛,道。

    “這是地獄嗎?”

    “為什這是地獄?”

    馬達麵無表情地回答。

    “因為你在這!”

    陳可昭看了看馬達,道。

    “行了,走吧!”

    “去哪?去閻王爺那?”

    陳可昭再一次看了看馬達。

    “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怨我獨自離你而去。我也從未奢望過你的理解,因為對任何人來,生命都是寶貴的。但現在,你若還想保命,就乖乖跟我走。隻要活著,你想什時候罵我都可以。”

    完,陳可昭背起馬達,走向軍營。地上,留下了一隻被砍成兩截的巨蟒。

    苗族叛亂,起於雲南和廣西部分地區,起因是反對當時兼任廣西和雲南總督巡撫的董漢臣的暴政。可朝廷卻不問緣由,立即出兵鎮壓。

    然而,長時間的疏於管理讓廣西和雲南兩省的兵力相當虛弱。將軍棄城逃命、兵士一潰而散,不堪一擊。為了防止自己的罪行暴露,董漢臣謊報軍情,朝廷因此對這的情況一無所知。

    叛軍來勢凶猛,很快便呈燎原之勢。不久,雲南失守,廣西也岌岌可危。這時,出現了一個人,他猶如神兵降,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他就是皇甫儼,時任廣東省虎賁左衛指揮官兼總兵官。

    通常一個衛的兵力為五六千人。皇甫儼率領一個衛的兵力出征,一個月便收複了廣西,直奔雲南。兵力數倍於他的苗族叛軍屢戰屢敗,一潰千。

    雲南也不例外。皇甫儼把殘兵敗將收入麾下,利用部隊行軍的時間,進行了整頓和訓練。苗族叛軍雖勇猛,但畢竟隻是一幫烏合之眾,難敵皇甫儼訓練有素的正規軍。不到四個月,皇甫儼就平定了持續了一年的叛亂。

    然而,對於這個有功之臣,朝廷給出的賞賜竟是一紙詔書,命他征討南蠻。在上級眼中,從一開始就沒有什叛亂,因為上級從未接到過叛亂的報告。既無叛亂,自然也就沒有征討和平定一,也就不必有所賞賜。

    董漢臣的父親董嶽官居內閣之首,權傾朝野。他的姐姐更是當今皇後,稱霸後宮。因此,朝廷對他的話深信不疑。然而,就算他身居高位,也無法堵住百姓的悠悠眾口。於是,他便篡改事實,顛倒是非。皇甫儼擅自將殘兵敗將收入麾下,正好讓董漢臣抓住了把柄。

    “廣東總兵皇甫儼平定苗族叛亂,卻伺機招兵買馬,日後恐成禍患。皇甫儼平亂有功,理應受賞。然賞賜之餘,可派其深入南蠻,討伐異族。如此,即賞罰分明,堵住悠悠之口,又可削其勢力,免除後患”

    這是董漢臣上書皇帝的具體內容。當然,他也花費了重金,賄賂了廣東總督、中央諫臣、以及自己的父親和姐姐,確保萬無一失。很快,皇帝就下達了符合他心意的詔書。

    “卿此計甚妙,準奏!”

    如此,皇甫儼被擢升為征南將軍,開啟了漫長了南征之路。這是繼一千三百多年前,諸葛孔明南征之後,中原軍隊第一次踏入南蠻之地。當然,對於這一切,皇帝毫不知情。

    南蠻的苗族與廣西、雲南的苗族截然不同。在過去一千多年的時間,他們從來沒有被外部的勢力打壓過,是一個自尊心非常強的民族。雖然他們並沒有凝聚成一個國家,但在這片土地上,他們才是主人,容不得任何外族勢力的入侵。

    征伐之路遙遙無期。董漢臣的策略用得恰到好處,唯一讓他不滿的,是皇甫儼還沒有死。皇甫儼一日不死,當初的謊言就有被揭穿的可能。隻要皇甫儼死於亂軍之中,他便會立即撤兵,並將所有的功勞收入囊中。隻要能遂他心意,他活著不會讓皇甫儼享受榮華富貴,但死了卻能讓他成為明朝的千古名將,載入曆史史冊。

    然而,三年的時間過去了,他還沒有死。皇甫儼麾下的軍隊,在經曆了一場場苦戰之後,終於踏入了南蠻腹地,那是明軍從未涉足過的土地。在這,他們遇到了怒族。憤怒的怒族,讓明軍遭遇了前所未有抵抗。

    “完了?”

    麵對此生見到的第一高官——征南將軍皇甫儼,陳可昭僵硬地站著,回答他的問題。

    “是的。”

    單從皇甫儼的相貌來看,與其他是將軍,倒不如他是個儒生。算上廣西、雲南的平亂戰爭,皇甫儼已在戰場上摸爬滾打了四年。盡管如此,他白皙的皮膚、柔和的目光,看上去分明就是一個文質彬彬的讀書人,與舞刀弄槍的將軍相差甚遠。

    這樣的他,反而讓陳可昭更加敬畏。陳可昭清楚的知道,這看似柔弱的雙手,握著多少人的生殺大權。就算這個高高在上的人態度多隨和,但畢竟將軍是將軍,士兵是士兵。

    皇甫儼指著過去三個月間,用無數將士的獻血換來的地圖,道。

    “所以,你是怎想的?”

    陳可昭並沒有去看那張畫有怒族根據地的地圖。

    “將軍,我不過是區區一介士兵。”

    皇甫儼正視著他,道。

    “我就想聽一聽那個士兵的看法。”

    通常情況下,將軍不會聽取士兵的建議。而眼下的情況,讓陳可昭非常不安。正所謂,槍打出頭鳥,在這亂世之中,無論是好事還是壞事,最好不要被將軍盯上。但現在,如果拒不回答問題,就是抗命不遵,這比被將軍盯上更加致命。

    陳可昭指了指地圖,道。

    “在我看來,他們的根據地並不是完全孤立的島嶼。我認為,這的這個……山脈與根據地後方是相通的。因為除了那,沒有水源可以流進來。所以我想,我們可以派一支隊伍穿過瘴毒森林與他們正麵交戰,再派另一支隊伍沿著這條山脈迂回到敵人的後方進行突襲,兩麵夾擊,正如兩年前的山族之戰時那樣……!”

    “簡直是無理取鬧!那遍地都是爬滿毒蟲的沼地和連鳥都飛不上去的懸崖絕壁。到了那,恐怕隻剩一成的兵力了。”

    魏廣征反駁道。他本身軍中的行政人員,但卻在過去三年中,擔任了著皇甫儼的軍師一職。陳可昭默默閉上了嘴。

    皇甫儼製止了魏廣征,繼續問道。

    “你為什覺得這樣做更好?”

    “險峻的地勢和遍地的毒蟲,也比人好對付。”

    皇甫儼點了點頭,揮手示意陳可昭出去。等陳可昭出去後,皇甫儼問道。

    “你怎想?”

    魏廣征搖了搖頭。

    “萬萬不可。穿過森林與敵人正麵交戰,才能最大限度的減少傷亡。以前我們不知道他們的根據地,現在知道了,必能將他們一網打盡。”

    皇甫儼看似認同的點了點頭,突然轉移了話題。

    “我們已經派過二十多次偵察組了吧。每次都是十組以上……如此算下來,軍中怕是所有人都當過偵察兵了吧!”

    “確切的是二十三次,每次十三組,如此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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