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老崖嶺正下著雨。秋都快過去了，這才迎來了第一場雨，雨水灑在整個山崖。在大雨的相伴下，破滅悄然開始。轟隆的雷聲響徹了整個森林，為了躲雨而趴在地上的富寨拒捕們抬起頭的時候，眼前一棵參大樹正慢慢倒向地麵。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從斷開的樹木中爬出了無數條蛇。

    鍾鬥己曾經也是一個自由地翱翔在江湖九萬地的飛鳥，由著自己的性子到處遊蕩，等沒錢了就打個地攤賣些不知名的藥賺了點錢便又啟程去別處，過著一個所謂江湖郎中的生活。然而，某一他路過老崖嶺的時候，不幸遇到這群盜賊，被搶錢財不，還被押到山寨成了富寨專屬大夫。作為山寨大夫要做的事情倒不難，平時簡單地治療一些外傷，實在不行就放著等著死就成。不會有人在乎那些盜賊的死，難就難在得給這些個頭目製作催情劑，而這恰恰就是他的本事所在。所以，他在富寨的生活還算是如魚得水。

    今日也跟往常一樣是個無聊的一，鍾鬥己望著窗外的大雨，一個人喝著悶酒。此時，房間的門打開了，進來的是幾個嘍囉，一個個被雨淋的像落湯雞。這三個人對他來講還是能隨意打發的鼠輩。

    “啥？”

    “被蛇咬了。”

    “什蛇？”

    “不清楚。”

    鍾鬥己不耐煩的換了個姿勢，看起了他們的傷口，每個人的腿和腳踝處都看得見一雙咬印。

    “毒吸出來了沒？”

    “吸了。”

    “那還來這幹嘛！給你們藥，趕緊回去塗上睡覺去吧！”

    被蛇咬了不一定馬上死去，不，應該被蛇咬死的情況還是比較少見的。根據蛇的種類不同其中毒症狀可能會大同異，但大部分健壯的男人隻會發幾燒就沒事了。所以，鍾鬥己覺得這次也不會出什意外，便從傷口處移走了視線起身隨口問了一句。

    “不疼嗎？”

    “不疼。哪都不疼……！”

    正在回話的嘍囉，看著眼前瞪大雙眼盯著自己的鍾鬥己，反而被嚇了一跳。

    “怎，怎了？”

    “真的沒感覺？”

    “是啊。真沒感覺……！”

    回話的嘍囉鼻子和嘴巴噴出了鮮血。

    病書生馬洛機曾考了幾次科舉都落榜了，他覺得沒有臉麵回家，加上老婆長得又不漂亮就知道凶他，就索性到處遊玩，後來被抓到了富寨。起初，剛開始他被抓來的原因是綠林弟中連個會數數的都沒有，但到後來那還算淵博的知識得到了賞識，現在都混到了軍師的級別，什事都得慘禍一下。所以，今也是聽到消息後第一個跑到了此處。

    馬洛機踏進了躺著患者的帳內一步，便轉身退了出來，在地上嘔吐了半後直接跑向了他的直屬上司--副寨主閻王手楊柏的住處。他判斷，此事不是他能解決的。

    楊柏一大早脫光衣服摟著女人在床上滾來滾去，結果被手下馬洛機給破壞了心情，此刻正不耐煩的質問道。

    “樹上爬出了蛇？所以怎了？破洞的樹上住著蛇有很正常嗎？”

    “是沒問題，但……！”

    “能被雷劈到的肯定是棵大樹，大樹就會有大洞，大洞沒有蛇那才叫怪事，不是嗎？”

    “是，您的對，但……！”

    “非得往打雷的地方鑽進去的那群家夥才是真正的蠢貨，活該被蛇咬了，沒被雷打中已經是萬幸不是？”

    “也可以這，但……！”

    “你最大的缺點就是話吞吞吐吐，有話不能簡單明了地出來，非要婆婆媽媽半嗎？有奇怪的地方快！”

    如果馬洛機的缺點是話拐彎抹角，那楊柏的缺點恰好是話太過直白。楊柏本就長得凶惡，再用那惡狠狠的雙眼盯著你，誰還敢話。

    “世上哪有那明確無誤的事，媽的！”

    不管心怎罵，對方畢竟是你的上司，而且還是掌管著整個富寨內務的總管，自己隻是個書記。馬洛機也隻能在心抱怨一下，還是馬上低下了頭心地回答道。

    “那些……被蛇咬傷的拒捕們顯出了中毒的跡象。”

    “被蛇咬了當然會中毒！這叫什狗屁話？”

    “但那……是我第一次見到的症狀……！”

    看來楊柏對馬洛機的回答感到非常不滿，到了有患者的帳門口後前直接踢開了門踏了進去。隨後，即刻僵在了原地。刺鼻的血腥味填滿了整個房間，屋內鮮紅一片。被蛇咬死的嘍囉總共是三人，每個人像是裝滿血的袋子般不停地從七竅流出鮮血。早已把床染透了的血液開始流到地上，使得房間滿地都是鮮血。那個叫鍾鬥己的郎中也隻是呆呆地站在角落，看似束手無策，光在那搓著雙手。

    自詡已經在江湖上混了這多年的楊柏也還是第一次碰見流這多血的，他在原地站了許久，艱難地開口罵道。

    “這到底是什！”

    “是中毒症狀。”

    楊柏死盯著鍾鬥己，像是要用眼神殺了他。

    “誰不知道？我在問是被什蛇咬了能變成這樣！”

    “嗯……那個……！”

    這一生都是靠那張嘴活過來的鍾鬥己，從來沒有過不知道。他張口就是謊話連篇，這是本能。

    “年前碰到個友人倒是聽過一些。那種身上泛著七彩、額頭上有顆紅點的蛇，好像叫七彩紅蓮蛇，聽被這種蛇咬了就會七竅流血而亡……！”

    鍾鬥己一邊含糊地解釋著，一邊視線望向了馬洛機處。站在楊柏背後的馬洛機正拚命地搖著腦袋。

    難道不對？

    鍾鬥己趕緊換了個法。

    “顯示同樣症狀的還有叫七點火燐蛇…！”

    這下馬洛機更加用力地搖起了頭。

    鍾鬥己雖然在心暗罵，但他知道馬洛機此般否定是有理由的。

    “還有被七點微白蛇和五色杜鵑蛇咬了也會讓人出現這種症狀而亡……！”

    馬洛機終於點了點頭。鍾鬥己舉起手擦了下額頭上的汗，這短短的幾秒鍾內編出四個蛇名，也是費了不少腦筋。

    “不管是哪一種蛇都得先確認，目前還不清楚。”

    “他們會怎樣？”

    答案很明確。

    “馬上會死。”

    可能覺得自己回答的太過振奮，鍾鬥馬上壓低了聲音，加了一句。

    “雖然很不幸。”

    “那沒辦法！”

    楊柏搖了搖頭，捂著鼻子走出了房間。

    “快去給寨主回報！”

    望著消失的身影，鍾鬥己轉頭問了一句。

    “為何那幾個蛇名的時候你一直搖頭啊？”

    馬洛機笑了笑，道。

    “七彩紅蓮蛇和七點火燐蛇是真正存在的蛇種，而且隻有在苗疆一帶能見得到。”

    鍾鬥己呆了一會兒，跟著笑了起來。

    “哼，我怎這耳熟呢……原來是道聽途的。要是知道的人聽到了差點出大事了。你我怎就偏偏編了個苗疆的蛇名呢。”

    鍾鬥已一邊看著像空血袋的三個嘍囉，一邊嘟嘟道。

    “本是看著窗外的雨酌幾杯的好氣，這下好了，這堆屍體又得誰來處理呀！哎，真倒黴！”

    雖然奄奄一息，但三個人其實還有氣，不過在鍾鬥已眼看來，就是三具屍體而已。

    鍾鬥已沒想到的是，更倒黴的事情是在第二發生的。

    那日是一個雨過晴、山鳥群飛、秋高氣爽的晚秋清晨。鍾鬥己剛從夢醒來，伸了伸懶腰。突然襲來一股惡臭，鍾鬥已立馬皺起眉頭捂住了鼻子。

    “這是什味道？”

    比昨日的血腥味還要惡心的味道撲鼻而來，鍾鬥己皺著眉頭立刻踢開房門喝到。

    “誰在鏟屎嗎？”

    他猜對了，是屎味，但沒猜對後半句，並沒有人在鏟屎，而是幾個嘍囉們大便失禁。是怎樣的情況才能使一個大人在褲襠拉屎？顯然鍾鬥已有機會知曉此狀況的知情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