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次日清晨,飛宗門武士便出發了。內堂堂主龐鴻負責領隊,門主姚義臨自然就是隊伍的總負責人了。大隊浩浩蕩蕩,後麵跟著尚泰極和六名香主、以及三十名伍長。其中,除了新選拔的三名香主和二十一名伍長外,還包括三名老香主和九名老伍長。馬達正是其中一員。
“上次你殺過很多人,竟是真的!”王一不耐煩道:
“我何曾騙過你。”
“我本是不相信的。不過,經過昨日一戰,我信了。那種殺機,絕不是普通人能散發出來的。昨日,要不是尚堂主相勸,金角怕是要死在你手了。”
馬達看了王一一眼,問道:
“昨日我未能挺身而出,你不會在生我的氣吧?畢竟,我也是老伍長,實在不好出麵。”
“無所謂。”
王一的話似是刺傷了馬達,他沉默片刻,道:
“你妹妹的死,確實令人遺憾,不過還望你能節哀順變。人嘛,總歸是有一死的。”
“我不難過。”
“是嗎?那就好,但怎呢,你最近……像是行屍走肉一般……!”
“不要管我。”
馬達氣憤地轉過頭,吐了一口痰,憤憤道:
“我生粗鄙,不會拐彎抹角。我就直了吧。我還挺喜歡你的,不過那是從前的事了。最近,你就如行屍走肉一般,看著就讓人心煩。你知道嗎?以前我就覺得你跟別人不一樣……有一些讓人覺得不爽的地方。”
馬達艱難地組織著語言。第一次跟人這種話的他,一方麵覺得尷尬萬分,另一方麵又不知該如何表達。不過,既然話已出口,他還是決定要完。
“我的意思是,你雖跟我一樣,出身卑微,粗鄙淺薄,不過,卻總有一些不同之處,雖讓人不爽,但卻讓人覺得很厲害……”
馬達頓了頓,繼續道:
“對,你跟我們不一樣。你懂得比我們多,總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讓人難以親近……現在更是如此,比氣從前,我更加討厭你現在這個樣子。你現在就是一個行屍走肉你你知道嗎?“”
這時,王一正在嘴上嘟囔著什,馬達沒聽清,反問道:
“什?”
“丟了。”
王一大聲道:
“我失去了最珍貴的東西。你得對,我現在就是個行屍走肉。所以,你不要管我了,就讓我自生自滅吧!”
馬達沒有話,他怒視著王一,放慢了腳步,拉大了與王一之間的距離。過了一會兒,王一走到馬達身邊,緩緩道:
“對不起,這事本與你無關,我不該跟你發脾氣。對你,我還是心存謝意的。”
聽了這話,馬達頓時笑逐顏開,道:
“不必在意。”
不知為何,氣氛頓時變得尷尬了起來。兩人沉默片刻,跟著隊伍默默趕路。大隊中,隻有門主和兩位堂主有馬騎,但沒有人為此鳴不平。畢竟,在這崇山峻嶺上,走路要比騎馬方便多了。這時,馬達抱怨道:
“話,你我怎能這倒黴,每次去的地方都是戰場呢?””
為打破尷尬的沉默,馬達率先開口道。王一附和道:
“戰爭……!可是官府會袖手旁觀嗎?”
“放心,官府不會插手的。在官府眼中,武林就是強盜窩,我們是死是活,他們才不會在意呢!隻要不是謀反,任何事都可能發生。這就是江湖的規矩!”
王一淡淡笑道:
“此去九死一生,你這怕死的人,怎肯去涉險了?”
“我是怕死,可是人在江湖,總是身不由己的。這不比南蠻,如果臨陣脫逃,一輩子都會抬不起頭來的。”
不比南蠻。
王一細細思考著馬達的話。是什改變了一個人?南蠻的馬達和江湖的馬達為何會如此不同?馬達的話,讓王一對“江湖”二字有了新的認識。幾後,大隊終於走到了蜀山盡頭,來到了江邊大道。這是連接刑州和夷陵的官道。在此,他們發現了血跡。
一路上態度極其散漫的尚泰極,此刻卻從馬上跳了下來,認真觀察地上的血跡。門主姚義臨和內堂堂主龐鴻也走了過去,但卻沒有話,隻是站在一旁靜靜等待尚泰極的分析。尚泰極觀察了一會兒,緩緩抬頭,道:“從血跡來看,像是一前的戰鬥。此戰至少死了三人,屍體已被處理了。”
姚義臨已年過七旬,但卻從未見過如此大的陣仗,嚇得臉色蒼白,問道:
“打鬥雙方是何人?死的又是誰?這一帶不是群虎盟的統治範圍嗎?怎會出這種事?””
“我也不清楚,目前我能得隻有這多……”
尚泰極指了指官道上的一處痕跡,道:
“此處有一馬車經過,馬車突然在此遇襲,死的應該是其中一方。”
在王一看來,尚泰極所指之處,不過就是一道模糊的車馬印。雖然周圍還有其他痕跡,但大多模糊不清,難以看清什。尚泰極僅憑這些難以辨識的痕跡,竟能將前一發生的事出個大概。
門主對尚泰極的話深信不疑,道:
“看來情況不妙,不知尚堂主有何對策?”
“我們且先趕路,到時候自然會知道發生了什。”
堂堂門主,卻這點事都拿不定主意,尚泰極對此很是不滿,冷冷答道。
“大家提高警惕,拿出武器隨時準備迎戰!”
尚泰極完,便看了看門主。門主麵露尷尬,跨上馬背,命令道:
“按尚堂主的辦,出發!”
從刑州到夷陵不過半日路程。這一路,血跡連連,最後竟出現了大片屍體。據尚泰極分析,這的戰況愈演愈烈,時間也越來越相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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